长胜。
侧翼,兀思买的轻骑兵营一部默默观战。
……
“弟兄们,根据斥候奏报,八旗马队都跑回江西了。攻守易形了。”
“这东流县城防看似坚固,壕沟环绕,可也是将他们自己的逃亡路给堵死了。”
“总指挥有令,此战尽量俘虏。”
“开炮。”
轰轰轰,12磅炮喷出白烟。
将城外最外侧的营垒击毁,泥土飞溅,木块乱飞。躲在后面的绿营兵很快胆寒,陆续后退。
一名千总撤到第二道营垒,抽刀对着炮兵大骂:
“咱们的炮为什么不打?光看着老子们挨打?”
“够不着。”
炮手很无奈,当场放了一炮。
炮弹果然落在了两军中间,无力的弹跳了几下,不动了。好似乏力的中年人,徒增笑尔。
千总的刀锋垂了下来。
哀叹一声~
……
甘长胜望着缓慢推进的火炮,还有已经占据第一道营垒的手下,头一次对于骑兵的战场地位有了深刻认知。
如果,
那数千土尔扈特骑兵还在的话,自己敢这样托大吗?
怕是第2军团要倾巢而出两侧布阵,火炮全部拉出,才敢继续进攻。
一天,连破3道营垒。
傍晚撤退之前放一把火,将栅栏拒马付之一炬。次日,再继续进攻。
用苗有林的话讲,东流县就像是一根长满刺的荆棘,先逐步削去周边尖刺,待光溜了再最后一咔嚓。
如今城中品级最高的官是新上任的池州知府,张聪。
前任已经死于战火了。
张乃是举人出身,开口礼学,闭口孔孟,属于典型的儒生。在京城补缺等了足足十年,才被吏部那帮缺德鬼给挑出来了,补了这个实缺。
……
张聪倒是浑然不惧,
也许是十年的等待让他精神状态堪忧,也许是想着富贵险中求。
万一,守住了呢?
那他就白捡一便宜,知府的乌纱帽就能稳稳戴下去。
或许阿桂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在行辕简单聊天后就将他发到了东流县,手握重兵。
城中粮食倒是不缺,火药炮子也不缺。
百姓大部分都出城逃难了。
剩下来没走的也就两三千老弱妇孺,苦苦守着那点家当。
绿营兵们领到了足额军饷犒赏,自然要消费。不吃不喝,死了也带不走。
尚在营业的几间饭馆、青楼生意兴隆,天天排队。
倒是让几个掌柜的喜忧参半,喜的是每天银子一筐筐的挣,忧的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
憋屈了10年,好不容易当上了知府。哪怕城外打的硝烟弥漫,张聪也是要及时享受一下的。
否则这四品顶戴岂不是白戴了?
大白天的,他就召了一头牌姑娘在后衙伺候着。
主打一个前方枪炮齐鸣,后方也枪炮齐鸣。万一城破身亡,死前不留遗憾。
或许有人觉得好笑,
但只要代入一个在京待业10年的寒酸士子所遭遇的白眼和辛酸,就很好理解了。
正所谓:
一朝得势风云起,万般贪婪满天飞!
横批:不死不休。
……
突然,
一绿营千总匆匆进衙:
“报~吴军的炮火犀利,东门最后一个据点被摧毁。”
张聪诧异:
“城中有1万虎贲,贼军区区千余,优势在我,而且很巨大,为何败了?”
“贼军的火炮打的又远又准!土垒墙和栅栏拒马挨上一发就散架了,没办法。”
张聪一咕噜推开女人,匆匆穿好官靴赶到城墙。
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只见“吴”旗之下,几个方块正缓慢逼近城墙。
轰,一发炮弹精准的击中城墙,吓的他一哆嗦。
转头询问:
“为何他们的炮如有神助?”
炮手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脸茫然。手握火把,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
张聪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
“本官明白了,妖法,伪吴王他会妖法啊!”
“传令下去,全城征集狗子,毛色要黑。全城征集女表子,年龄要大。”
众人恍然大悟,大呼小叫的去执行了。
大清朝的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