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三五成群,左手烟卷,右手酒碗。
咳嗽声此起彼伏。
充分说明了江南卷烟厂第一批产品质量之恶劣,不过众人甘之如饴。
在战场上谈养生,就好比在青楼里讲女德。
挨大嘴巴都是轻的。
乙醇和尼古丁的双重安慰之下,士兵们紧张的神经得到了缓解。
……
营地外侧,
抬枪每隔一两刻钟就会响起。
沉睡的老兵们轻声咒骂几句,翻个身继续睡。新兵们则是翻来覆去睡不好。
在绝大多数的战争中,
持续睡眠不好的士兵会被第一批淘汰,营养不佳的会被第二批淘汰,生病的会被第三批被淘汰。
战死,反而算是一种不错的死法。
至少不憋屈。
……
后半夜,篝火逐渐熄灭。
蹲在林子里的袭击队终于找到了机会。
麻阳,是曾涤的老巢。
袭击队伍的骨干多有麻阳县城出来的曾氏亲眷。这帮人是绝对死硬分子,绝无妥协可能。
一名头目低声道:
“弟兄们,火都熄了,咱们一起摸进去。”
“一个首级10两。”
10两首级银,在湘西算不错的赏格。
众人振奋,纷纷拿出了在山里打猎潜伏的本事匍匐前进,极其缓慢。
……
2刻钟后,
一个倒霉鬼压上了铁蒺藜。
他以惊人的毅力压抑住了180分贝的惨叫,哆嗦着去拔刺。
拔出来的瞬间,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抽搐翻滚。
结果,再次被铁蒺藜扎中。
180分贝的惨叫声惊天动地。
头目暗叫不好,起身高呼:
“杀进去。”
几乎于此同时,
吴军哨兵的枪口焰划破夜空。
一番混战,冲过壕沟,攀爬车营的十几名袭击者被围歼。
所有人心有余悸。
就连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感慨,从江南打到湘西没见过这么死硬的对手。
……
这么一折腾,所有人少睡了半个时辰。
清晨,
当第一缕金光照射在帐篷顶上,上尉喜出望外。
“出太阳了。”
“雾散了。”
“快,准备吃饭,趁着天好快速行军。”
士兵们急匆匆吃完早饭,然后开始加快行军。
途中即使遭遇几根箭矢,几颗铅弹的袭击,也尽量不搭理。
所有人都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狼狈。一天才前进十几二十里,小脚老太婆都不如。
……
雾气消失,让隐藏在密林中窥视的麻阳袭击队很头疼.
冲下去就会暴露。
吴军的枪炮威力,所有人都亲身见识过了。
湘西武装火器孱弱,即使曾涤在冬季照着图纸赶造了百余门大炮,也无济于事。
各地分分就没了。
凤凰城城防、麻阳城防、辰溪城防都需要布置大炮,还有各部联军也要给个一两门。
开战前,
曾涤再三强调:
在平地上拉开阵势和吴军干仗,一定输。
大炮没人家多,射程没人家远,威力没人家大。抡大刀片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他毕竟做过工部主事,见过世面,很注重“器”。
儒家所谓的“正气致胜”,他压根不信,他宁愿相信“利器致胜”、“邪气致胜”。
……
辰水,见证了一路狂奔的吴军。
太阳落山前,
大军一口气前进了55里,对于一支携带了50门大炮的队伍来说,已经快如闪电了。
上尉顾不得擦汗:
“扎营,不得怠慢。”
“架锅烧热水,湘西的巫师会种蛊,生水里八成就有蛊虫。老子宁愿渴死,也不能被一肚子虫子咬死。”
事实证明,下蛊的说法很有市场。
单纯的士兵们宁愿忍着干渴冒烟的嗓子,也没人敢去近在咫尺的河流里取水。
先烧开,然后凉却。
排着队咕嘟咕嘟喝水。
……
而这支军队又面临一个新难题——燃料。
做饭烧水,需要燃料。
烤干衣物,需要燃料。
夜间,布置篝火堆预警,还需要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