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投靠自己的李姓王爷,武则天实际上并没有好感。
试想一个连同族都出卖的人,可能会对别人忠心么。
她之所以对李霭重视,无非是需要他去对付朝堂中的李唐旧臣。
等什么时候李唐余孽除尽,其也就失去价值了。
届时武则天会毫不犹疑的将这个软骨头斩草除根!
让她颇感意外的是,这个李霭能力倒是不错,上任数天就查抄了五十万贯铜钱。
上官婉儿见武则天难得心情好,走过来笑道。
“太后龙威渐满已成大势所趋,范阳王是个聪明人,他想在朝廷站稳脚跟,自然要卖力巴结您。”
“不像那個范信,为了心中情义连仕途都不顾了。”
“微臣踏入官场以来也算见多识广,但从来没见过这等性格刚烈的男子。”
“是啊,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舍弃仕途名利,唯有这个范信逆水行舟,仅凭这一点就超出世间大多数男子。”
回想起昔日范信血谏朝堂一幕,武则天至今仍然震撼连连。
堂堂七品县官,为了给一个红尘女子讨回公道,竟然在朝堂上写血状,满朝文武又有几人能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她非但没有治罪反而还把金龙宝剑赐给范信的原因。
察觉到武则天话中对范信的赏识,上官婉儿眼珠一转大拜道。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新朝尚未开立,便获得治世贤臣,此乃天降吉兆啊。”
武则天被这番话说的哈哈大笑,指着上官婉儿道。
“你啊,就是这张嘴讨人喜欢,不过你说得没错,每逢盛世来临必有贤臣降世。”
“狄仁杰算一个,范信算一个,将来还会有更多个!”
就在武则天意气风发畅想未来时,一个身穿重甲的女人快步走进观风殿,单膝抱拳道。
“启奏太后,内卫府在宫门前截获一支押送箱车的队伍,据领队说他们是奉博州长史范信的命令。”
“将李冲一案查获的赃物押解进京,这是范信给您的密折。”说完肖静双手捧上奏折。
“范信派来的人?”武则天柳眉微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范信是李霭的佐官,按照惯例由刺史派人押送赃物足以,怎么换成了他的人?
而且还派属下送来一封密折,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抱着疑惑的心情武则天接过密折打开看了一眼。
然而仅仅一眼便勃然大怒,重重地把奏折拍在大案上。
“好一个李霭,竟敢明目张胆的蒙骗本宫,真当本宫好糊弄吗!”
她万万没想到李霭等人的胆子这么大,前脚刚上任,后脚就把四十多万贯金银珠宝运回自己的家里。
可笑自己刚刚还夸李霭办事得力,感情五十万只是个小数目!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世人贻笑大方?
想到这里,武则天心中的杀意越发强烈。
良久。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上官婉儿和肖静。
“你们起来吧,本宫只是被李霭那个混账气到了而已。”
“九十五万贯的赃款,李霭竟然在奏折上说只有五十万贯。”
“本宫执掌大唐江山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贪墨案。”
“要不是范信,这些赃款就要落进那些贪官的腰包里了!”
听到李霭等人贪墨四十五万贯铜钱,上官婉儿和肖静脸色齐齐一变,后者肃声道。
“太后,贪墨四十余万贯按照大唐律法当判死罪,是否派内卫连夜赶往博州将李霭抓捕进京?”
不想武则天摇了摇头,淡淡道:“暂时还抓不了他。”
“这是为何?”肖静有些不解,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是梅花内卫不能抓的?
见二人面带疑惑,武则天从包袱里拿出一份厚厚的口供,扔到御案上。
“你们看看吧,这是范信追缴赃款时抓住的俘虏口供。”
上官婉儿与肖静对视一眼,各自拿起一份口供观看。
当他们看见参与贪墨案的还有武三思,武承嗣以及朝廷里几个主要大臣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武太后犹豫,这些贪墨的人全都是朝廷重臣,真要抓起来必将震动整个朝野。
最主要的是这些人都是武系大臣的重要成员,抓了他们谁还拥护太后登基。
想通这一点上官婉儿惋惜道:“可惜范信一片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要是让他知道,不知气成什么样。”
武则天苦笑一声,抬起头望向远处的洛阳城道。
“以本宫对这小子的了解,他恐怕过不了这个坎儿,可能会辞掉官职回武水县去。”
此话一出口,上官婉儿和肖静各自一惊。
“太后,不可能吧?范信好歹也是从五品的官员,多少人一辈子都未必能混到这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