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千帆与朱时泰走近,沈练看着奇怪的二人问道:“陆百户,小公爷这是怎么了?”
陆千帆拿眼瞟了瞟捂脸的朱时泰,叹了口气道:“唉,小公爷让人打了,现在脸肿的像个猪头。”
“这皇城里谁敢打小公爷?”沈练大惑不解,旋即便想到了一人。
“太子爷干的?”
“除了太子还能是谁。”
沈练看了看缩手缩脚的朱时泰,估计这顿打把孩子吓的不轻,传言太子顽劣成性、望之不似人君,看样子真不是空穴来风,
“陆百户这是准备送小公爷去太医院?”
“可不是,有劳沈经历帮我请假了。”
“这都是小事,用不用给小公爷准备一副轿辇。”
趴在陆千帆怀里的朱时泰摆了摆手,陆千帆会意,接过话道:“不用,也没多远,走着就到了。”
穿过玄武门,绕过万岁山,还没到东安门,朱载壡就听见皇城外热闹的小贩叫卖声、木轮大车行过的隆隆声。比他在清宁宫里听到的真切的多。
大明朝的北京城是什么样,朱载壡有些期待。
“陆百户,咱们就在这分开吧。”朱载壡说道。
“太子爷这可不行,”陆千帆一把缠住朱载壡,“您是让我给拐出宫的,要是您在宫外出了事,皇上和我爹得剥了我的皮,所以我得在太子身边护着周全。”
“你们说话怎么都一个语气?”朱载壡想起还在清宁宫里担惊受怕的朱时泰。
“我们?还有谁这么说过?”
“算了,你想跟着就跟着吧,”朱载壡转念一下,自己毕竟是第一次出宫,身边没个护卫总是不踏实,不说别的,要是半路迷路,他找都找不回来。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一切都得听我的。”
“臣遵命。”
北京在朱棣之后又再次成为这个帝国的首都,其北枕居庸,西峙太行,东连山海,南俯中原,沃野千里,山川形胜,足以控四夷,是为制天下的万世之都。
明首都是在元大都基础上建立,一改以往用土夯的方法,全部用砖包砌。这座城大城里包着皇城,皇城里包着紫禁城。紫禁城位于京城中心,而紫禁城的中心又是奉天殿,皇上的蟠龙宝座又位于奉天殿的正中。
以鼓楼大街为分界,其左边为西城,是为达官勋贵,皇亲国戚住所,其右边为东城,是为酒楼钱庄,杂家行商所在,北京人有句俗语叫做“东富西贵”,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朝阳门外,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午时之前进了城,从车辕的泥印来看,马车应该打远方而来。
其实这辆马车不仅是打远方而来,而且是打关外而来。
22岁的铁岭卫人李成梁这是第三次进京了,这三次入京的目的如出一辙,都是为了继承自家老爹的爵位。
明代律法规定,武将爵位虽然可以世袭,但继承人必须经过兵部考核,考核通过才能承袭。
前两次李成梁都败在了文试关,这次他一咬牙,干脆来之前去卫所考生员,没想到还真给他考了個秀才出身。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头戴方巾,两眉入鬓,一张国字脸的李成梁心里一阵惴惴。
和前两次入京城不同,如今的北京城对于李成梁而言已经过了新鲜劲,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直奔兵部衙门。
转过东单牌楼街,马车驶上东长安大街,兵部衙门那高耸的标杆已经在望。
“吁!”
马车突然一个急停,坐在里面的李成梁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老吴,怎么搞的?”李成梁不满的挑开车帘。
“公子,前面好像出事了,”一脸风尘的车夫老吴答道。
李成梁下车查看,正见路口围了一群人,这群人青衣皂袍,面露凶光,看起来像是某个权贵子弟家的恶仆。
而就在这群人中间,围着一个少年,二十岁上下,一袭青衫,眉长入鬓,唇白齿红,虽然看着年轻,却有一副刚毅的眼睛,李成梁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过这样一副眼睛,内里似藏着一道闪电,可以劈开万斤波涛。
“喂,臭小子,你打了我们武定侯家的狗,知道是什么罪过吗?”
几个下人叫嚣着,进一步向少年逼近。李成梁这时才主意到在这群人的身后,缩着一条半人高的细犬,这是一条猎犬,身体长而细,是奔跑打猎的好手,如今似是瘸了一条狗腿,走路一阵蹒跚。
青衣少年微微后退半步,但面色依旧沉静道:
“这是人走的路,不是给狗走的,你们的狗在路上乱咬人,就该打!”
“好小子,你有种!”几个恶仆一听这话,登时大怒,挽起袖口,提着哨棍就向少年身上招呼。
这少年也是端的好手段,一个撤步,一个闪身,就躲过来势汹汹的两棍,轻舒猿臂,一招海底捞月,便擎得一人领口。
“去!”
青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