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陆表情坚毅,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新兵练3个月,现在82天,再加上考核,也快结束了。
铁牛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王兵更是兴奋的握起拳头,如果不是连长还在上面,已经欢呼出声。
不只是三班,此刻九个班的队列中都传来一阵骚动。
第一次,杨松在上面讲话的时候,下面骚动,他没有出言制止。
片刻,杨松双手虚抬,示意众人停下来,接着朗声道:“明天放假一天,然后开始新兵结业考核,根据你们的成绩分配连队,解散。”
“哇呜!”
杨松刚说完,队伍中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哈哈,老子坚持下来了,老子终于坚持下来了。”
“以后我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哈哈……”
结果众人喊着,笑着,渐渐就变成了哽咽声。
也有人直接蹲在地上,捂着脸,身子颤抖,泪水从指缝间渗出。
刚才表面成熟、冷酷,都是逼出来的。
说到底,他们都还是一群十八九岁的小男孩,当兵前,还真没人受过多少苦头,此刻,这段时间所受的苦,所受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
三班。
王兵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牙,仰头,双眸紧闭,片刻,两行泪水从脸颊两边滑落,掉在地上。
此刻,没人知道他心里想到了什么,是生活的难,或者又是训练的苦。
铁牛蹲在地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间,双手抱膝,肩膀耸动,隐约能听到从他身上传出的哽咽声:“翠花,我做到了,我就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爸爸,我没有当逃兵。”
张来福来回渡步,嘴巴呢喃着,眼角泪光闪烁。
跳蚤用衣袖擦了又擦不断源源掉落的眼泪,注意到陈陆扫过来的眼光,哽咽道:“眼睛掉沙子里。”
陈陆微微颔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旋即扭头,环顾四周,一种别样的情感在身体内回荡。
想想也正常,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虽然有系统开挂,还是很累,很苦。
可以想象,王兵他们,完全是靠个人的顽强意志坚持下来。
军人两字重若千斤啊!
陈陆身上油然升起了一种使命感,不经意间握紧拳头。
众人在大喊大叫,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而那些老兵班长都站在原地,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感,有羡慕,有怀念,也有感动。
他们也是从新兵熬成老兵,现在这些新兵所经历的一切,他们都经历过,此刻众新兵的情感,他们都清楚,也理解。
台阶上,杨松还站在原来的地方,面无表情,眼神深邃。
这一幕太熟悉了,应该是说每年一次,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都麻了。
真的麻了吗?
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古井无波的眼神底下,突然犹如平静的湖面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晚上,食堂的饭菜明显丰盛了很多。
饭后,徐江甚至宣布,今天不用背诵条例,还有,在熄灯之前,自由活动。
索性这并不是三班才有的福利,而是整个新兵连。
众人再次欢呼,顿时觉得班长的面目也变得和蔼可亲。
夜晚。
营地的操场,凉风习习,橘黄色的灯光下,众新兵三五成群,或者在散步,或者围坐在地上聊天。
此刻,操场的一个昏暗角落。
“陆哥,来一根吗?”
王兵牙齿上咬着一根烟,支吾道,伸手也要给陈陆点一根,一副二流子的模样。
陈陆连忙摇手拒绝:“这玩意真不适合我,这个适合我。”
说完,陈陆拿起一筒薯条,倒出来几片,丢进嘴巴,吧唧吧唧的咬起来。
倒不是怕惩罚,是真不喜欢那烟的味道。
“兵哥,给我,我来。”
张来福立刻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就这样,三班除了陈陆,人手一支烟,一手抓着零食,个个满脸笑容在聊天。
还有啤酒,这是他们壮胆买了装屁股后面带过来,便军服务社那个大爷还教他们怎么避开老兵,说每一期新兵到了这个时候,新兵都会过来买酒。
陈陆他们不禁感慨,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来,大家走一个。”
王兵举着手里的酒瓶,不愧是混过两年社会,架势十足。
很快,众人就咕噜的灌了一大口。
“咳咳!”
跳蚤艰难咽下嘴巴里的酒,又是皱眉,又是裂嘴,轻咳几声,缓过神后才苦笑道:“这玩意怎么这么难喝?”
“嗯!味道真不好,看到这么多人喝,我还以为是甜的。”
“卧槽!真的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