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宜昌东进后,明军遇到的第一座州城是夷陵州城。
原以为能轻松诈开,不想夷陵知州宋谦竟同宜昌知府陆亨一样识破了明军诡计。
坚闭城门压根不上当。
这让王五开始怀疑是不是消息已经走漏,就是有人抢在明军前头将消息散了出去。
若是这样的话,再想靠满洲大兵身份一路诈过去怕是不能了。
无奈之下,只能祭出元婴法器——穆里玛!
派人到城下直接说靖西大将军同湖广巡抚就在明军手中,要求城内马上开门,否则每隔半柱香就处死五个满洲八旗将领。
“你们说这次城内能坚持十个,还是十五个?”
徐霖咧嘴同曹迪威、江天成他们打起赌来。
“十個吧。”
曹迪威认为知州比知府小,所以承受的极限是十个。
江天成却认为可能同样是十五个。
不远处被用绳子串绑着的一众满洲俘虏已经不太挣扎了,一个个脑袋耷拉着,可能是已经认命。
穆里玛还是那个死样子。
湖广巡抚杨茂勋情绪也很稳定。
狗剩那边则在嘀咕:“五哥,这要一路砍下去,怕是还没到武昌咱们就没人质可砍了。”
言下之意俘虏就这么多,还是省着点用好。
“世上哪这么多头铁的。”
王五比较乐观,笑着对狗剩道:“宜昌那边是个例,我们现在只需要一扇破窗户便可。”
“破窗户?”
边上的钱道台听着怪纳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要破窗户干什么?”
狗剩也是一脸不解。
王五想说的显然是后世有名犯罪心理学上的“破窗效应”,但又没法直接说出,便用马鞭指了指眼前的夷陵城,道:
“我问你们,如果这座城是路边的一座屋子,突然有一天这屋子的一个窗户被人打破,且长期没人修理,一两个月后,你们觉得这屋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狗剩朝眼前的夷陵城看了又看,给出答案:“能变成什么样子,不还是屋子么。”
一旁的钱道台却摇头道:“屋子还是这座屋子,不过这屋子会变得破败不堪,不仅其余几扇窗户都会被人毁坏,甚至连屋内的家俱摆设也会被人拿走…
甚至于还有尿急的人将这屋子当成便溺之地,里面更会杂草丛生,不再适合人住了。”
钱文涛的解读让王五不禁高看其一眼:“进士?”
“进士。”
钱道台自豪挺了挺胸膛。
“大明的?”
“呃”
钱道台脸红了红,没吭声。
王五笑了笑没讥讽这个秀才进士,不过钱大人的理解是对的。
好比将一辆马车放在路上,但是却把车厢打开,那用不了多久,这辆马车就会被人拆卸干净,甚至连个车轱辘都保不住。
将这道理引用在如今湖广战局,便是只要有人主动打开城门迎明军入城,不管什么原因,就相当于将湖广这座房子的窗户给砸坏一个。
然后呢,这房子便完了。
问题是眼下没人因为穆里玛在明军手中被迫充当这个砸窗者,就导致“破窗效应”只能存在于理论中,而无法在实践中验证。
夷陵城这架势,肯定不会充当第一个破窗者。
当半柱香时间快到时,城上却有人喊话说愿意出城和明军谈判。
然后就有一个官员被城上守军用吊篮放了下来。
让王五惊奇的是,这个官员正是夷陵知州宋谦!
打量了三十多岁的宋知州后,王五有些佩服,淡淡道:“你胆不小,就不怕本将一刀砍了你么?”
“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况将军砍了我也不能令城中开门,如此又何必非要杀我呢,倒不如听听我说什么。”
宋谦挺有胆色,单孤身独闯敌军阵营这一事迹就值得吹了,纵是和明军谈不出什么结果来,回头也必定得到清廷的重视,前途一片光明。
就是脑后的小辫子使其看着与忠义二字格格不入。
王五无意浪费时间,索性直接问宋谦想谈什么。
宋谦也很干脆,竟是欲用城中财货将靖西将军等一众俘虏赎回。
王五不置可否,好奇问那宋谦何以知晓他们并非满洲八旗兵的。
“无它,鸡不飞,狗不叫而矣。”
宋谦坦言过往满洲大兵入境,一路都是鸡犬不宁,城外百姓更是遭殃。
且大兵未入城,必有难民扶老携幼而来,更有无数苦主来衙门状告满洲大兵恶迹。
可直到这支“满洲大兵”来到城下,宋谦也没发现有难民入城逃难,有苦主前来喊冤。
刚才在城上更是见这支“满洲大兵”军纪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