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罗子木的第一次会面,王五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想解释,可性子偏激的罗子木根本不愿听他多说。
这事不能怪罗子木,因为张尚书是听说明军收复武昌这才派罗子木前来联络,没想到收复武昌的明军转眼就降了清廷摇身一变成了八旗兵,别说罗子木无法接受,就是张煌言怕也不能接受。
很多事情,论迹不论心。
也就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往往并不为人看重,被人看重的是你究竟做了什么。
王五剃发降清了,成了汉军八旗都统,这就是他做的事。
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在“事实”面前根本不重要。
因为任何辩解在事实面前,都是无力且十分苍白的。
所以,从头到尾王五只在那任由罗子木痛骂,不发一言,之后命人将罗子木带下去。
就这么把罗子木放回去肯定不行,因为这会导致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张尚书再次绝望,从而如同原时空一样再次解散义军,继而被叛徒出卖被俘就义。
那样的话,王五对不住这位大英雄。
思来想去让人将罗子木秘密送到根据地,好让这位张尚书的“特使”能更多了解眼下局面和形势,同时也能同山里的三位老帅以及韩王他们见一面,对他王耀武也能多一些了解。
又特意请浮尘子道长陪同罗子木前往根据地。
“史鉴流传真可法,洪恩未报反成仇。”
浮尘子在得知王五被罗子木痛骂后,不禁说了这么一首对联。
史即史可法,洪即洪承畴。
这首对联是用来羞辱洪承畴的。
王五很推崇的少年英雄夏完淳当年被押到南京受审时,当着洪承畴面说道:“我听说我朝的洪亨九先生是个豪杰人物,当年松山一战先生以身殉国,震惊中外。我虽晚辈后进,但钦佩先生忠烈,故而年纪虽小,但是杀身报国却绝不落在先生后面。”
旁边的兵士以为夏完淳真的不认识洪承畴,提醒他堂上的主审官就是洪承畴。
夏完淳听后“呸”了一声道:“胡说八道,洪先生为国牺牲,天下人谁不知道。我崇祯皇帝曾经亲自设祭,满朝官员亦为他痛哭哀悼。你们这些叛徒怎敢冒充先烈,污辱忠魂!”
洪承畴恼羞成怒命人将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英雄夏完淳推出斩首,其朋友将他的尸体运回松江葬在其父夏允彝的墓旁。
后世松江城西,还留着夏允彝、夏完淳英雄父子的合墓。
洪承畴是真降,王五是假降。
但在世人眼里,他也是真降。
解释不得。
只能默默忍受世人目光,为真正的天变暗中蓄力。
张长庚回武昌了,因为荆州将军巴布尔带着驻防八旗官兵和家眷已经从燕京启程,下个月就会到达武昌。
作为湖广总督,张长庚有很多事要办。
新任靖西大将军康亲王杰书的前站人马也将陆续抵达武昌,这些人都需要张长庚接待。
最近的塘报除了荆州设满城和康亲王杰书主持平西山贼战事外,其它倒没什么大事,只云南方面吴三桂上书清廷说有蒙古人窥伺大理,又有水西土司安坤、乌撒土司安重圣等为伪明皮熊蛊惑起兵反清,特调总兵官马宝、吴国贵等率军前往剿灭。
王五分析吴三桂多半虚张声势,所为不过是想扩军并从清廷弄钱。
马宝、吴国贵他们回昆明后多半也受到吴三桂的责骂,此次领军去水西剿灭土司,应该属于流放性质的责罚。
毕竟,他们是自作主张配合明军对付陕西清军,这对于可能并不想反清的吴三桂而言应该是非常不高兴的事。
不给一定处置说不过去。
倒是有一個人事任命引起王五注意。
就是广西提督缐国安上书自请辞去官职,清廷因孙延龄为孔有德之婿,授其为镇守广西将军,代替缐国安统辖孔有德旧部。
王五记得这个孙延龄后来是响应吴三桂造清廷反的。
其在广西统领的是孔有德旧部,实际上应当是三藩之外的“第四藩”。
也就是说,几年后造康麻子反的四位主要人物除尚之信、耿精忠外,吴三桂、孙延龄都已经就位。
却是不知尚之信和耿精忠何时就位。
耿精忠又是否听说“天子分身火耳”的谶纬。
张长庚派了个工程副总指挥来。
是王五的熟人金冠三道台。
金道台在武昌时“附贼”,充当了王五鹰犬角色。
这次被张长庚派来充当工程“副总指挥”,估计是回不去武昌了。
金冠三到后就同尚未交印升任道台的荆州知府李文就满城工程做了实地测绘,最后二人制定了一个比较可行的满城工程规划方案。
王五听说规划方案初稿出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