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战略不错,然不可取。
归根结底,王五兵不足也。
能战之兵不过初步训练的左、右、中、亲四营,共计四千人。
骑兵也仅亲军营一支,千人之数。
余辎重、炮营、水营都是乌合之众。
荆州青壮再如何整编,也只能为辅兵用。
上城助守,扛扛石头、搬搬木头,帮着熬煮金汁、抬运伤员可,叫他们出城作战,炮声一响能散大半。
兵力不足决定王五不可能领军外出作战,也无法分兵四掠在荆州周围形成战略缓冲,或是掎角之势,只能坚守荆州以待大变。
以四千精锐督四万乌合之众,又有坚城可依,且荆州看着是孤城,实际却有长江活口可用,如此,王五敢言只要粮食不缺,守上三年五载都没有问题。
清军真三年五载拿不下荆州,天,早变了!
如果说金冠三、钱文涛两位大清前道台是贼船难下,为了自保不得不硬着头皮帮王五出谋划策,那荆州知府李文则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王五仍叫李文任知府,原因是这位毕竟做了几年知府,对城中情况熟悉了解,眼下时间紧、任务重由不得他换个新知府。
李文这人,无法说人品有多好,因为他是明朝举人参加的清朝科举。
享受了明朝的资源却替清朝卖了命,理论上属汉奸。
但就此说人家人品不好也不客观,因为,李文是真心想保住荆州十几万百姓。
为此,也不得不“从贼”。
明清易代之际,英雄狗熊,汉奸忠臣本就难以定论。
人皆双面。
诸如史可法等名臣当年亦对清军不吝赞美,输粮燕京“资敌也”。
李文能为荆州百姓“从贼”、“助贼”,已属难得。
眼下这局面想要保住荆州十几万百姓,李文能做的就是竭力按王五吩咐组织百姓,发动百姓,顶住清军的攻势,以换取那一线生机。
并没有向王五提出放百姓出城,因为那样做跟送百姓去死没什么区别。
清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荆州城中出来的人。
到底是做知府的,李文在组织方面可圈可点。
在其主持下,荆州城中四万青壮被编成二十营,每营2000人。
荆州有五座城门,每门每日一营青壮助守。
四日一轮。
如此,能让青壮得到足够的休息时间,也不致将城中人力在一开始就弦绷紧。
王五派人负责指导训练这些青壮,虽然无法为所有青壮配备武器,但能保证上城值守的青壮有兵器可用。
另组织两万16岁以上40岁以下妇人也以2000人为一营,分任烧煮、洗衣、治伤、送水、缝补、削箭等事。
其它如修补兵器、盔甲、制造守城器械等,则由王五的将军府统筹。
城中包括粮食在内的一切物资则由金冠三、钱文涛负责分派。
荆州存粮得益于王五在武昌、宜昌等地的搜刮,本就十分充足,没有新粮输入亦能供十几万军民支撑十个月。
金冠三又带人趁清军未近之前到处购粮,加之徐霖、赵进忠等领命于附近县城、乡镇针对官粮、士绅地主存粮搜刮,使得荆州城中存粮能维持十五到十八個月。
也就是一年半存粮,此外搜刮回来的牛羊猪等牲畜亦有数千头只,再于城中开辟菜地,混合搭配能撑两年。
荆州又有长江之便,发动水营打鱼也能解决城中“蛋白质”不足问题。
水营也在郭法广的带领下沿江“抢劫”,所以,王五对坚守荆州信心十足。
他最担心的事情其实是内部。
历史教训告诉王五,再坚固的堡垒最后都是因为内部原因崩塌。
如姜瓖守大同打的满清八王没了脾气,最后却是被部将出卖牺牲。
王五不想落的这个结局,因此他必须在军中与百姓中进行一次思想总动员。
首先是在公安门下召开了有七八万军民参加的大会。
“自满洲入关,我华夏汉家大地便沦亡满夷,遍地膻腥,遍地白骨无数汉家志士前赴后继,只为不向满洲人低下我汉人高傲的头颅!”
站在城楼下的王五神情凝重俯瞰城下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原本可以好好的活着,现在却被他绑上“复天下”的战车,不知有多少人为此丧命。
要说没有愧疚,那王五就不配做人。
愧疚之余,却是一定要打赢的决心。
只有胜利,才能保住大部分人的性命。
其说的每一句话都由五百名亲军大声重复,确保所有人都能听清他这个自封为总统兵马大将军说的是什么。
“忠贞节气,向来是我汉家立族根本,可今日我们的民族失去了忠贞,失去了节气!在我们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