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保南惊叫一声,想要伸手去拽他,却又被枪声打断。
有人倒地,砸出一片水花,旋即又遭瓢泼大雨的冲洗,将血水混做一团。
“砰!”
一声枪响,沈国良近乎凌空跃起,旋即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添威顺着破碎的窗框,见此情形,不由得红了眼眶,一边颤抖着装填弹夹,一边低声咒骂道:“操你妈的,陈万堂,我他妈跟你拼了!”
“老七!子弹够不?”江城海朝门口喊道。
“没剩多少了。”宫保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大哥,他们人有点儿多啊!”
江城海眉头紧锁:“他们刚才放了那么多枪,应该也差不多了。”
李添威连忙俯身冲到老七身边,喝道:“他妈的!杀一个算一个!”
江城海绕到另一边,看看老二和老七,忽然郑重其事地说道:“哥几个,还是那句话,三生有幸!”
李添威和宫保南深吸了一口气,便也回道:“大哥,三生有幸!”
江城海点了点头:“走吧!”
说罢,三人寻出一个空挡,随后大喝一声,一齐冲出屋内,旋即迅速四散开来,各寻掩体,抬起枪口,冲着院子里已近散乱的人群,疯狂扣动扳机。
从枪管里迸射出的闪光,在雨夜之中,显得格外刺眼。
“咔嚓!”
阴空电闪,凭借这霎时间的光亮,方才得见,院子里竟已横陈了近十具尸体,水也好、血也罢,便都一齐潺潺地渗进泥土里。
“杀‘海老鸮’!杀‘海老鸮’!”
院门外,陈万堂也抬起枪口,连开数枪,并声嘶力竭地呐喊道。
雨水顺着眉间滴落,他的神情高度紧张,以至于眼白处有些微微充血。
另一边,白家的黑瞎子已然露出退怯的神情。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什么叫做“海老鸮”和他的弟兄们,本以为,领着二十几人夜袭江宅,势必会把江城海生吞活剥,却没想到,三五分钟的时间过去,对方竟然僵持住了!
不止是黑瞎子,随着子弹渐渐耗尽,院子里的打手们也慌乱了起来。
他们毕竟不是兵,这里也不是战场,咋可能全副武装?
“别怕!就剩他们三个了,一口气吃掉他们!”
陈万堂光在那喊,自己却也不敢迈进院门,但他确信,“海老鸮”坚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江城海的子弹也所剩无几。
白刃战行将就绪!
对方的人数依然占优,不能再拖了。
“陈万堂!白宝臣!”江城海看了看扑倒在地的金孝义,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老二、老七!掩护我!”
说罢,也不等那两人应声,“海老鸮”便从厢房的侧面斜刺出来,刚要冲向院门,耳边突然响起“嗖”的一声!
江城海浑身一怔——有黑枪!
正要回头去看,“砰”的又是一枪,击中了他的左后肩!
“海老鸮”身形一晃,顿时单膝栽倒在地。
“大哥!”
李添威和宫保南再无保留,举起枪口,一口气儿将弹夹清光,强作火力压制,试图替江城海争取一线生机。
“趁现在!杀‘海老鸮’!”
陈万堂瞅准时机,拔出手枪就要朝院子里冲进去。
“砰”——没想到,正在此时,胡同口突然传来一阵枪响,子弹虽然没有打中,但却近乎紧贴着他的头顶划过!
陈万堂和黑瞎子回头一看,竟是“串儿红”!
许如清面容冷峻,浑身上下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浓密的黑发湿漉漉的,贴在脸庞。在她身后,是十几个黑衣黑裤的打手小弟。
“完了!”
黑瞎子丝毫不想跟陈万堂一块儿拼命,于是立马招呼手下,大声喊道:“弟兄们,快撤!”
陈万堂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他妈卖我?”
黑瞎子忙说:“二哥,你这投名状交过了,待会儿老地方见,哥们儿先走了!”
“操你妈!”
陈万堂怒从心头起,一时间只想拼个鱼死网破,看了一眼许如清,便急切地冲院子里喊道:“杀了‘江城海’!”
然而,溃军如山倒!
院子里仅剩的几个銮把点听见外面的动静,又看到白家打手纷纷逃窜,哪里还有半分恋战的心思,一个个便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
“二哥,咱们也快走吧!黑瞎子不是说,白家人在老地方等咱们吗?”
“废物!”陈万堂大骂。
“砰砰砰!”
许如清的手下响起一串儿枪声,陈万堂无可奈何,只好领着手下仓皇逃窜。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也不知是“串儿红”的手下枪法太差,还是什么原因,陈万堂等人还真的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