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了!
许如清也并未派人去追,而是立马带着手下冲进江宅院内。
刚到门口,众人顿时目瞪口呆,却见院子里横七竖八、或死或伤,躺着十几个人!
雨势,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停歇了下来,变成丝丝细雨。
“哥!”
许如清环视一周,终于在院门后的墙根底下找到了“海老鸮”。
江城海和关伟一起,怀抱着老四。
紧接着,李添威和宫保南也连忙飞扑过来,溅起无数泥点。
“四哥!”
关伟叫得最惨,哭了。
“说点啥呀!老四,你吱一声!”李添威也在旁边大喊。
宫保南微微低下头,想去查看四哥的伤势,无奈大伤都在后背,看不太清,脊椎和胸腔似乎中了枪,其余的尽是大小、深浅不一的刀伤。肩膀处的刀伤最深,皮肉外翻,里面黑漆漆的,不断渗出鲜血,似乎能看见骨头。
金孝义歪斜着脑袋,靠在大哥的膝盖上,还没死,但快了,想张嘴说点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一着急,便咳出一片血,喷在江城海的半边脸上。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睁着眼睛的,却不知为啥,竟是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能感觉到,大哥、二哥、老六、老七,都在!
嗯,三生有幸呀!
“老四,这十几二十年,辛苦你了!”
江城海的声音很稳、很沉,听不出有任何情感的起伏。
“你受累,帮哥先去那边探探路、摸个底,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儿,就过去找你。”
“咕噜噜,咕噜噜……咳咳!”
金孝义张开嘴,除了喷一口血,什么也没说出来。
“四哥!四哥!”关伟大喊大叫,“老六搁这呢!你骂我两句啊!我求你了四哥!你再骂我两句,你这样,六弟心不安啊!”
看得出,金孝义的确是想说点什么。
可是,他说不出来,甚至就连咳嗽的力气也行将耗尽。
他拼尽仅存的气力,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又似乎是想要指向什么。
然而,很快,他的身体便仿佛触电一般,开始剧烈地抽搐,最后胳膊一沉,摔在地上。
雨停,四爷歇息去了。
“四哥!”
关伟刚喊了一声,却见江城海又身子一歪,差点儿摔在地上!
众人连忙过去搀扶。
“哥!要不你先去我那吧?”
许如清俯下身子,一见江城海后肩膀的枪伤,立马转变了态度,转身朝手下吩咐道:“快把海哥送到医院去!”
“我没啥大碍,都是皮肉伤!”
江城海的枪伤的确不中,毕竟没有打到任何要害。
“皮肉伤也得去医院啊!”许如清焦急道。
江城海却摆了摆手,说:“先去屋里,炕上的老三,还有老五!”
“都听见没?”许如清轻声喝道,“还不快去进屋救人!”
一众手下连忙应声跑进屋内,另有几人转身飞奔,要去“会芳里”备马车。
江城海将那几人叫住,回手指了指后院里的牲口棚,说:“时间不等人,后院有辆驴车,应该能放下他俩,先拿去用吧。”
话音刚落,江城海猛然惊醒——坏了,小道!
“老六、老七,你们俩赶紧去找小道,陈万堂可能还有后手!老二,你先回‘会芳里’,咱们这边已经被偷袭了,那边不能再有闪失!”
宫保南刚要起身,却又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问:“大哥,小道现在到底住哪呀?”
江城海一愣,迟疑了一下,到底把老七叫到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知道了!”
宫保南连连点头,旋即又看了一眼关伟,竟破天荒地问:“六哥,走不走?”
“走!操他妈的!”
关伟红着一双眼,问“串儿红”的手下要了一把枪,旋即便跟着老七一路狂奔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