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消息,胡小妍顿时神情一凛,连忙冲小北风下达吩咐。
“快!往施医院那边去,迎迎小道,让他快点回来。”
“唔,好!”
小北风点了点头,正要动身,却被江城海拦了下来。
“不用着急,我早派老七去盯着了,他跑不了。”江城海朝院门口张望一眼,“而且,小道这会儿也快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院门外便传来一阵串儿铃声响。
江小道尚且不知情况,赶着马车走进院子里,一把扯下医院的口罩,喊道:“小花,饭好了没?饿死我了!”
这时,江城海才起身走出屋外,问:“你三叔呢?”
“噢!三叔说,这几天都在医院待着,怕身上不干净,来了给咱们添麻烦,就让我给他送回家去了。”
江小道一边说,一边牵马进厩,忽然间余光一扫,瞥见小北风神色慌张地从屋里跟了出来,心里便不由得沉了下去。
“什么情况?”江小道问。
“呃——”小北风偷瞄了一眼江城海,欲言又止。
江小道立马收敛起平常戏谑的神态,一脸严肃地看向老爹,问:“是五叔?”
江城海闷不吭声地点了点头。
“懂了,我去办!”江小道面不改色,言简意赅。
说罢,只见他片刻不歇,嘁哩喀喳地卸下马身上的车套,旋即单脚踩上马镫,飞身上马,走到门口时,还不忘跟小北风叮嘱一句。
“告诉小花,菜先热着,等我回来一块儿吃,再去打二斤酒,挑贵的!”
小北风连忙应声点头:“好,道哥,我知道了!”
“爹,你稍等,我快去快回!驾!”
门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起初,对于沈国良的怀疑,仅仅是猜测,但如今他心虚要跑,哪怕他没有反水,畏敌于先、临阵脱逃,那也一样是江湖大忌,理应遭受重罚。
江城海转过身,笼起袖管,却是始终一言不发。
内鬼现形,但他却阴沉着脸,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斜抬起头,刚才还残阳晚照、满眼金光的天色,此刻却已倏然晦暗了下来……
……
……
老奉天内城外郭,沿着小西关大街一路北上,便是外郭门,小北边城门。
沈国良手牵一匹老马,肩上斜跨着黑布行囊,闷不吭声地赶路,不时回头张望两眼,也不知是不舍,还是害怕。
时辰尚早,但北国的冬夜来得很快。
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那必定是夸张了。不过,寒风一起,街上的人影便总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一般,飘忽不定,若隐若现。
直到临近城门口时,方才看见十几个灯笼、火把连成一线,在灰冷色的街面上,照出丈余暖光,似乎却是一条生路。
然而,沈国良心里却咯噔一声,不禁停下了脚步。
放眼望去,只见城门楼子的灯影之下,竟站着不下三十几号人,一个個头戴大盖帽、脚踩长筒皮靴、肩扛汉阳造八八步枪,或是三五成群地来回溜达,或是倚靠在墙根底下,抽烟唠嗑。
从服装的形制来看,不是巡防营的旧军,而是从北大营借调来的新军士兵。
沈国良有些踌躇,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自己是否应该走过去问问。
正在迟疑的功夫,对面的那队人马中,却有一名新军士兵注意到了他,于是便右手勒着肩上的枪带,左手夹着半支香烟,冲他招了招手。
沈国良愣在原地,求助似的往身后看了一眼。
“别回头啦!就是你!”那新军士兵扯着嗓子,吆五喝六,“过来!”
沈国良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牵马上前,换上一副连自己也觉得腻歪的笑脸。
“军爷,呵呵,你叫我?”
新军士兵抽了一口烟,肆无忌惮地喷在沈国良的脸上,随后歪起脑袋,打量了一眼老马驮着的行李。
“大晚上的,上哪去啊?”
沈国良支起挂着绷带的左臂,笑道:“军爷,胳膊伤了,进城来看大夫,看着好差不多了,要回乡下去呢!”
“噢!”
新军士兵将烟蒂扔在地上,摔出几点火星,随后用脚碾灭。
“回去吧!总督大人有令,奉天全城戒严,不得出入,走吧走吧!”
沈国良有点纳闷,问:“这……昨天不还允许出城,不许进城吗?今天咋就变了?”
“昨天?”新军士兵冷哼一声,“昨天晚上我还没吃饭呢!关昨天啥事儿?赶紧滚蛋,再磨叽,我抓你去隔离了啊!”
“军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沈国良越过对方的肩膀,往后看了两眼,又问,“您——是这一片管事儿的?”
“你管我是不是?有屁快放!”新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