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打不赢,各种各样的原因吧。一开始,以为是枪不够好、炮不够远、船不够硬,后来枪好了、炮远了、大铁船也有了,结果还是打不过,连小鬼子都打不过。”
小雪听不明白,但却记得外公的话:“我姥爷说,洋人就是厉害,打不过。”
“别听你姥爷扯淡。”
“咋是扯淡?你刚才不也说,打不过么!”
“那是以前,总不至于老也打不过吧。”宫保南有点心虚地挠挠头,“应该不至于,那也太惨了。以后能打过么?嗐!我也不知道,没准儿,等你长大了,就能打过了。”
“我是女生,我又不当兵!”
“也对!”
“那你以后,还当兵不?”小雪问。
宫保南摇了摇头:“岁数大了,当不了了。而且——”
“而且咋了?”
话到嘴边,宫保南还是生生咽了回去:“没咋,别叭叭了,莪要睡一会儿!”
困意说来就来,没一会儿功夫,老七便沉沉地睡了下去。
梦里,又回到了庚子年间,黑龙江边防重镇,沙俄大军挥师南下,寿山将军以死殉国,吉林将军和盛京将军避而不战,朝廷里弹劾奏本纷至沓来……
海兰泡、江东六十四屯,惨案接连不断……
黑龙江畔,人头点缀,老弱妇孺手无寸铁,惨叫声延绵不绝……
兵败如山倒,无数逃兵四散溃退,散落民间,或是落草为寇,或是隐姓埋名,或是重组散兵游勇,仍奋力抵抗……
众生苟活,谁也救不了谁……
…………
宫保南浑身燥热,翻了个身,醒了,窗外漆黑如墨,却不见小雪的身影。
大概是去茅房了吧!
宫保南没有多想,平躺着等了一会儿,仍没有小雪的动静,脑子里忽地闪过胡小妍的脸,心头霎时一紧,慌忙穿上鞋,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轻声呼唤。
“小雪?”
要知道,不仅仅只有江小道一人重视承诺,老七也曾答应过白家少姑奶奶,会保证她女儿的安全。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各房已然熄灯,院子里黑得空空荡荡。
走到宅门口,门栓仍然挂在上头,宫保南便在院子里寻找起来。
沙沙的脚步声,惊醒了对面厢房的四风口,纷纷走出来问:“七叔,出啥事儿了吗?”
“看没看见那小丫头片子?”
“没看着啊!”小南风关切地问,“咋了,七叔,她跑了?”
宫保南疑心问:“别撒谎,到底看没看着?”
“嗐!真没看着!”小西风说,“七叔,瞅你说的,咱们骗谁也不能骗你啊!”
老七在四风口心中,还算有点地位。
毕竟,当初教他们开枪的,就是七叔。
宫保南左右扫了一眼,便立马迈开脚步,朝后院走去。
“哎!七叔!”小北风上前拦住,“你、你去后院干啥呀!”
“我找人,你慌什么?”宫保南不管,大踏步地走进后院。
果然,刚绕过房子,迎面就看见小雪蹲在地上,两只手握住脚踝,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漆漆的地窖入口。
宫保南松了一口气,却又立马转急为怒,走上前,一把拎起小雪,斥责道:“大半夜的,跑这来干啥?走,跟我回屋去!”
小雪指了指地窖入口,却说:“那里有个人。”
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大半夜冷不防来这么一句,连宫保南听了都心里发毛。
“胡说八道!地窖里有什么人!”
“真的,我刚才还给她喂饼干来着!”
这时候,四风口也紧跟着来到后院。
小西风见地窖的门开着,便立马三五步冲到跟前,低头冲里面大声骂道:“操你妈的,是不是又皮痒了?”
“呜呜呜……别打我、别打我……”地窖里应声传来一阵哀求,“是她……是她开的门,不赖我,不赖我!”
说罢,却见一条惨白、瘦削的胳膊,如枯枝一般,从地窖里伸展出来,胡乱地四处摸索了一通,扣住挡板上的把手,旋即将地窖重新关闭。
刺耳的哀求,也随之变成慢吞吞的啜泣。
小雪顿时被吓得躲在老七身后。
宫保南则瞪大了眼睛,面露震惊的神色,缓了好长一会儿,才慢慢眯起眼睛,问:“谁在这里头?”
“嗐!没谁,一个贱货罢了!”小西风嘿嘿讪笑着说。
宫保南缓步走近:“打开让我看看。”
“七叔,你看她干啥呀!臭了吧唧的,倒胃口!”小北风挡在地窖入口,想着随口搪塞过去。
宫保南不听,搬回老宅没多长时间,他还不知道后院里有这种事,好奇心驱使他一探究竟。
四风口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