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安根,原先是皮字门,倒腾野药的,懂点医术,但是不多,看病开方子,只能保证一点,吃不死人。我说的对不?”
掌柜的微微怔住,整理了一下衣冠,旋即双手抱拳:“敢问弟兄,哪条线上的,能否亮纲甩个蔓儿?”
江连横呵呵笑道:“辣蔓儿,吃得杂,要门托底,横、荣两家半吊子。”
说完,他又悄悄侧过脸,冲北风咳嗽了两声——这小子,该让你狂的时候,你眯门子了!
赵正北反应慢了半拍,强出头道:“那你算问着了!我大哥,那可是脚踩周云甫,拳打白宝臣,义父‘海老鸮’,线上的合字,谁来了不得捧场叫声‘道哥’?”
张胜心头一惊,歪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马车,确认无误,当下便连忙赔上笑脸:“哎呀!原来是道哥啊!失敬失敬!说实话,我老早就想拜会你了,可是一直没门路、没机会,赶巧儿,今儿可算把你盼来了!”
这时候,伙计却又不合时宜地走出来,黑着脸冲江连横说:“两位,请走吧。”
“走你妈个头!”张胜劈头盖脸便骂,“赶紧去给沏茶!上我屋,挑好茶,别含糊了!”
说完,他又转过头,陪笑道:“乡下的大老赶,眼拙,没见过世面!道哥,来,咱屋里坐!”
江连横客气了几句,随后便跟着掌柜的一同来到后屋。
张胜嘴里片刻不闲,一边絮叨,一边在屋里翻箱倒柜,转过身时,便随之呈上几款戒烟药。
“道哥,我是真不知道,原来你也好这一口,雅兴,雅兴啊!今天你来,我肯定不能让你空俩手回去,这几丸药,你先拿回去吃着,哎,千万别跟我提钱,我听不了那个。什么时候你吃完了,回头再派人来我这拿,全当咱交个朋友。”
江连横瞥了一眼药盒,里面大概有七八丸的样子,便问:“这东西,你有多少?”
“咋了?”张胜问道,“不够?不够也不要紧,你先拿回去尝尝,得意哪个,你回头再跟我说,我给你淘弄去,就是——莪这生意,你以后可得多多帮衬啊。”
“不是够不够,我就好奇问问。”
“哦,那要看你要什么样的了。”
张胜按照福、寿、康、宁四品,逐一介绍下来。
最便宜的和平戒烟丸,只需一角,其余品类,样目繁多,有天然戒烟丸、无双戒烟梅花参片、乃安戒烟药片、英国产的戒烟精水……
其价格,每粒也都在二三角之间,上下浮动。
若问配方,那也是五花八门,同是线上的老合,张胜也不相瞒,直接把那些滥竽充数的挑拣出去。
有那最便宜的,一角钱三丸,是拿益母膏混着烟膏枯灰混合而成,不灵,瘾上来,只能图个安慰。
还有一些,由桂皮、陈皮、枳壳、红枣、猪皮等等配料,熬制而成,其效用如何,亦未可知。
张胜伸出手,将桌上的药丸一分为二,劝说道:“道哥,我也不蒙你。这边几个,是正经戒烟丸,你要真想戒了,你来这个;要是跟家里装装样子,听我的,你来这边这几个。”
江连横一愣:“咋?这几个不正经?”
“嘿嘿!道哥,这就是生意上的事儿了。”
言外之意,不能再细问了。
同是门里人,能做到不互坑互骗,便是仰敬了你三分威名,可要再往根上刨活,那就坏了规矩。
对此,江连横自然明白,但却打定了主意要刨根问底,二指搓揉着药丸,冷笑道:“里头掺了烟土吧?”
张胜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嘿嘿,别问,回去试试,你就啥都知道了。”
“诶?这颗药丸,你咋没说叫什么呢?”
江连横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粒戒烟丸,剥开纸糊的包装,却是一颗红丸。
张胜笑道:“这个,没名,就叫红丸。”
江连横拿起来,放在鼻尖上闻了闻,却问:“这个多少钱?”
张胜伸出巴掌:“五角一颗。”
“它咋这么贵?”
“道哥,你别看它贵,劲儿也大呀!去年我卖七角钱,都有的是人买。拿回去,抠三瓣儿,一瓣儿顶别的六瓣儿。吃去吧!吃完以后,腰不酸、腿不疼,神清气爽,一口气爬三层楼,你都不带喘的!”
“这家伙,那不得憋死?”江连横问,“进口的私货?”
张胜笑道:“东洋货!”
闻言,江连横立马放下,重新包好。
他虽然不懂这些东西,可有一样却是万分笃定——鬼子总是没安好心,决不能轻信。
伙计端上三盏茶水。
江连横又问:“张掌柜,这东西,你有多少?”
张胜端起茶水,似笑非笑地说:“道哥,那得看你要多少了。”
“千儿八百的,有没有?”
“噗!”张胜立时呛了一口,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