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连横说,“我总觉得,小鬼子没安好心啊!”
“没按就没按呗!关咱们什么事儿?”胡小妍回道,“再者说,好赖不计,它也是戒烟的药,总不至于比烟土还害人吧?”
“那谁知道了?他们什么事儿干不出来,要不咋叫鬼子呢!”江连横嘟囔一声,“我倒宁愿去倒腾烟土,起码那叫国货!”
“小道。”胡小妍靠近江连横说,“生意就是生意。眼巴前,就数这东西利润最大,多少药行都在干,你不抢,就会让其他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咱们就被人落下了。”
“这还用你说?我就是觉得,这东西是东洋的,要是倒腾它,免不了还得跟鬼子打交道。”
“那又怎么了?这是东北!北边毛子,南边鬼子,咱们既然在奉天,就免不了要跟鬼子打交道,别说是你,就是张老疙瘩、甚至方总统,见了他们不也得点头哈腰?”
江连横目光冷峻:“可鬼子害过我大姑!”
胡小妍一愣,却问:“那事儿不是已经结了么?”
江连横不吭声。
胡小妍接着说:“小道,这事儿你信我的,准没有错,咱们现在得开财路,光这样干靠下去,不是办法。那个张掌柜,他说他的货源从哪儿来?”
“营口,说是有个姓肖的在那边主事,张胜的生意太小,跟人搭不上线。”
“那你就应该去看看。爹说过,江湖是要跑的,跑起来才有生意。你老在奉天一个地儿闷着,怎么能做大?正好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江连横不由得冷笑一声,却说:“你个没腿儿的,还让我去见见世面,亏你说得出口。”
胡小妍二话不说,调转轮椅,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日子一旦松弛下来,江连横说话没把门儿的老毛病,便又犯了起来。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当下连忙站起身,慌忙劝阻:“媳妇儿,哎,跟你开个玩笑么!”
胡小妍理也不理,自顾自地把轮椅转到楼梯口,去喊小花和北风过来帮忙。
一上人,江连横碍于面子,不好再劝,便臊眉耷眼地坐下来,闷头抽烟。
赵正北帮忙把大嫂抬到二楼,转身下来,走到沙发跟前,低声问:“道哥,这才刚好三两天,又咋了?”
“没啥,没啥!”江连横摆了摆手,却说,“回首一下过去,唠两句,给你嫂子感动哭了。”
“啊?是么?”赵正北挠了挠头,嘟囔道,“我瞅着也不像啊!”
“啧!你懂啥?结过婚么你,滚犊子!”
喝退北风,江连横弹了弹烟灰,目光重新落在茶几上的东洋红丸,继而想起老爹临终前的遗言——小妍说得的确没错,生意就是生意。
……
转眼间,日落西山。
厅堂内,一片金光,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饭菜的香气弥漫开来。
少倾,张正东来到客厅,问:“道哥,开饭了,你在哪吃?”
江连横摇了摇头,却说:“你们先吃吧!我等一会儿!”
说罢,他又靠在沙发上,斜眼瞥见小花正端着托盘奔二楼走去,于是连忙出声叫住。
“老爷,什么事儿?”小花问。
江连横接过托盘,一抬下巴:“你去吃饭吧!我给她送上去!”
小花松了一口气,巴不得地把托盘交过去。
江连横来到二楼卧房门前,象征性地敲了敲,旋即迈步进屋。
胡小妍背对着门口,侧躺在牙床上,床脚的红色被褥瘪瘪的,少了什么东西。
江连横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已经进屋,却得不到丝毫回应,无奈之下,便又故作兴高采烈地说:“嚯!今儿啥日子啊?小酥肉,白菜肉丸汤,净挑你爱吃的做啊!”
仍然没有回应。
江连横把饭菜放在茶桌上,坐下来,嬉笑道:“媳妇儿,吃饭啦!”
胡小妍默不作声。
江连横干坐了一会儿,方才沉吟一声,道:“明儿早上包饺子啊!上车饺子下车面,头走之前,我得讨个彩头。”
说完,他便乜了两眼牙床。
果然,胡小妍应声动了一下。
江连横略显得意,似是自言自语地嘟囔道:“嗐!也不知道该带谁过去!嗯——赵国砚肯定得带上,这小子机灵,跟脚不错。俩人是不少点啊?万一碰见点啥事儿,不好摆弄。”
“把刘雁声带上。”胡小妍背对着应声回道。
“他哪行啊?”江连横立马攀谈起来,“舌头都不会打玩儿,一整,雷猴,再整一句,母鸡。谁能听明白?”
“你还瞧不起人?人家大老远从南国跑来奉天,那是正经闯江湖的腿,见过的世面比你多。”
江连横本就是玩笑话,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