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配奸情,那才能勾人。
闯虎是只说“奸”,连“情”都没有,听几句,自然也就腻了。
正在那白话的时候,忽有两个身穿长衫的人,推开人群,走到桌前,一抬手,将闯虎的手巾盖在扇子上——不让说了。
闯虎一愣,又慌又急,却问:“诶?两位哥哥,这是啥意思啊?”
“啥意思?你是疃柴的么?”长衫怒气冲冲地问,“少他妈在这给咱们这行丢人,你师父是谁,没教过你还是咋的?”
闯虎那小身板,见谁都是人高马大,当即怂了半分,陪笑道:“两位师兄,我是个‘海清’,疃柴全凭爱好,都是祖师爷赏饭,和气生财,这是干啥呀!”
两个长衫见着怂人搂不住火,当即骂道:“放屁,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性,哪个祖师爷给你赏饭?你说的那也叫书?你这是毁咱们这行!滚滚滚,没师门还想撂地?再不走,不客气了啊!”
“别别别,得,我走还不行么!”闯虎委屈巴巴地收拾起家当。
江连横站在不远处,此情此景,尽收眼底,却没有出手相助。
行行都有门道,两个长衫虽然仗势欺人,但也没说错什么,闯虎那套书,的确是在毁“评”字门的生意,自家又是个“海清”,被人欺负也在所难免。
“闯虎!”
听见有人叫他,闯虎郁闷地抬起头,待认清了来人,神色方才欢喜起来。
“哟!哥,是你来啦?”
江连横大步走近,笑着问:“生意做得不顺当?”
“嗐!没事儿,这又不是头一回,待会儿我还过来说,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我还不信他们能把我赶出去。”闯虎还挺乐观,“哥,咋样儿,洼坑甸名不虚传吧?”
“确实不错!”
江连横看他收拾家当,忽然忍不住提议道:“闯虎,我给你个建议。你这套书,让爷们儿来说,没意思。改明儿你学学三弦儿,找个唱大鼓的姑娘搭一副架,再改改词儿,姑娘唱出来,那就勾人了。”
闯虎思忖片刻,仿佛豁然开朗一般,惊叫道:“哎呀!哥,还得是你点子多,不愧是性情中人啊!我这就回去改改。”
“等会儿!”江连横叫住他,却说,“闯虎,兄弟想请你帮个忙,你方不方便?”
“什么忙?”闯虎问。
“帮我采个风,行不行?”
“采谁的风啊?”
“这你先别问,你答应了,我再告诉你。”江连横解释道,“总之,是户大宅。”
闯虎想了想,却问:“姨太太多不?”
江连横看向赵国砚,见对方皱眉摇头,便只好说:“这事儿不太清楚……不对不对,让你给我带偏了,我又不是让你去听窗!”
“那你要干啥?”
“帮我打听点消息。”
闯虎闻言,面露迟疑。
在火车上的时候,他就知道,江连横是有枪傍身的人,多少带点黑,绝不是他这种小蟊贼能惹的主。
给他办事,万一出点什么岔子,整不好再把自己这条小命折在里头。
可是,他又不敢断然拒绝,以免遭人记恨。
思来想去,闯虎只好装傻充愣,说:“哥,多谢你看得起我。可是,我毕竟是个作家,采风偷月,那是为了创作。我这一辈子的志向,就是把男女之间那点脏事儿全写出来,除此以外,别无他求。你说,我这半吊子的水平,万一误了你的事儿,那就不好了。”
“误不了!”
江连横知道,他这是推脱的说辞,当下便拍了拍闯虎的肩膀,说:“我想来想去,就觉得你来办这个事儿,最合适。”
“别别别,莪这人真不靠谱!”
“兄弟过谦了。放心,该有的报酬,我肯定不会少给你。”
闯虎为难道:“哥,这——这不是钱的事儿呀!”
求人办事,就要投其所好。
江连横见他百般推辞,只好亮底,却说:“闯虎,要不这样,你帮我这个忙,等以后回了奉天,我出资替你把你那套出刊印出来,咋样?”
闯虎双眼圆睁,整个人似乎突然长高了半分,却问:“此话当真?”
江连横点点头:“实不相瞒,兄弟我在奉天,名下有家娼馆,生意一直不太红火。我打算把你那本奇书刊印出来,给她们当教材,好好学习学习。有道是,自古宝剑酬知己嘛!”
别说,还真算是找对了销路。
“哥,你可不能诓我!”
“去奉天打听打听,我江连横向来说一不二。”
闯虎思虑再三,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成交!哥,你说吧,听谁的窗?”
…………
入夜。
旧市街南,乔家老宅。
乌云遮月,不见星光;风息树静,不闻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