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凶手知道唐毅雄会找到命案现场,没有清理的痕迹。包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唐毅雄拎起报包袱,用手掂量一下,大概有四五斤重。包袱下有血迹渗出,已经干了,几乎可以确定包袱里是人头。
他甚至知道是刘疤瘌的人头,这家伙死的很黑色幽默,为虎作伥,残害反日义士,最后死在主子手上,尸体被切成块,还进行了废物利用。
唐毅雄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先用手按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物品,这才解开打的结,一颗人头展现在他面前。
死者面色苍白,双眼半闭,眼球上翻,露出部分眼白,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唐毅雄后退几步,从稍远点的距离观察人头。
死者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左边脸颊上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疤瘌,有鸡蛋大小,刘疤瘌的诨号由此而来。老话说人坏的头上生疮,大概就是这副模样。
人头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从遗留在命案现场的凶器看,刘疤瘌是被匕首捅死,可能是一刀毙命,没来得及反抗。具体的死因要详细的检查尸块,或者等尸块被二皮匠宋老头拼凑缝合好。
唐毅雄把人头拎起来,看到人头颈部的伤口愣住了。这个切口有点眼熟,和太平号上人头案的手法一致,下刀的部位,习惯的切法都一样。
“是小胡子!”唐毅雄的脑海中浮现出太平号上得瑟的小胡子。太平号抵达港口,小胡子被宪兵队带走。站在日方的角度看,小胡子最大的罪责是办事不利,关了几天就放出来。好好的升迁机会搞砸了,小胡子肯定要报复。
“你查到什么……”杜丹妮在外面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感觉好多了。再次回到命案现场,就看到极具冲击的一幕。唐毅雄拎着人头观察,人头几乎要贴到他脸上。
“确定死者身份,正是被全上海通缉的刘疤瘌。这家伙就是个流氓,不是反日人士。”唐毅雄特别强调刘疤瘌的身份。
“你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杜丹妮捂着眼,要是再多看几眼,今晚肯定失眠做噩梦。
唐毅雄将人头放桌子上,杜丹妮想了想说道:“这么说他是被反日人士杀了,这是报复。”
“不一定!”唐毅雄分析道:“如果真是反日人士在墙上写血字,只会写反日口号。刘疤瘌是连环碎尸案真凶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你是最先查到的吧。”
杜丹妮放下遮住眼睛的手,再次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人头。人头翻着白眼,和她四目相接,杜丹妮瞬间头皮发麻,只好转过身背对唐毅雄。
转过身后看到的是大片的血迹,血迹中还有碎肉。血迹后面就是各种刑具,血迹斑斑,看上去就很恐怖。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刘疤瘌的尸快出现在唐家对面。之前分析是警告,现在看还有嫁祸的意味?
“除了我之外,最清楚的是日本人。这家伙要被我们抓住,干的这些龌龊事都有可能被抖出来。所以……”
杜丹妮咬着牙,硬是控制住逃跑的本能,闭着眼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日本人。”
“十有八九!”
“日本人都得疯子!”杜丹妮意识到案子要低调处理,如果引起舆论关注,案子会不好收尾。最好的处理办法是当作无事发生,等到过一段时间,民众逐渐就淡忘了碎尸案。
“这碎尸案一时半会儿过去不。”唐毅雄把人头重新用布包好,杜丹妮总算可以转过来。
“你是说这案子结不了,什么意思?”
唐毅雄说道:“日本人目的是制造恐慌,实行恐怖统治,给民众警告。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起碎尸案。所以我这案子结不了,死了刘疤瘌,很快会出现李疤瘌,王疤瘌。”
杜丹妮意识到唐毅雄说的没错,法租界被日本人包围,成了一个孤岛。日本人明着不敢对租界动手,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巡捕房又没有有利证据能证明是日本人在搞鬼。
“就没有解决办法?”杜丹妮的心情更加糟糕。
“只能说暂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指望着日本人主动停止制造血案,无异于天方夜谭。
唐毅雄心里倒是有个想法,既然小胡子主动上门挑衅,那他必须要还手,他要给小胡子安排一个戏剧性的死法。
“把这里快速处理一下,回巡捕房。”杜丹妮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回到车上等着唐毅雄。
唐毅雄拎着人头包袱和锈迹斑斑的砍刀,最后看了一眼破仓库。这地方污秽不堪,但是有数位反日义士牺牲在这里。唐毅雄低头肃立,为死去的英灵默哀片刻,转身走出破仓库。
人头包袱放在运尸车上,唐毅雄用两块砖头固定,防止人头滚动。
“收队!”杜丹妮不想在浪费时间,她没兴趣探究案件真相,也不想知道多少人死在破仓库,那些死者又经历了什么。她只想着升官。
回去的路上杜丹妮一言不发,或许可以通过牺牲部分利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