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
小栓子从草窝子里钻出来,肚子饿的实在厉害,根本就睡不着。
三月的清晨的风还带着一股寒意,小栓子只穿了一件挂满补丁的单衣,有两个破洞实在是太大,已经没法补了。
一阵冷风吹过,小栓子打了一个冷颤,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挨饿的滋味真不好受。昨天他在江边下了自己做的笼子,不知道能不能捕捉到鱼虾,很小很小的小鱼也行。
走了没多远,小栓子有点想爸爸妈妈爷爷和姐姐了,眼睛发红,泪水就要溢出来了。原本他们一家生活虽然艰辛,偶尔会饿肚子,但是一家人很幸福。直到去年的一天,一枚炮弹落到他家中。
全家人都被炸死了,只有小栓子活下来。他的家没有,爸爸妈妈甚至连遗体都没有,姐姐只找到一只脚。
隔壁刘大妈说小鬼子打过来了,不跑都要死。刘大妈带着小栓子东躲XZ,两个人相依为命。过年的时候,刘大妈病死了。小栓子用了四天的时间,才挖了一个坑,把刘大妈埋在里面,也算是入土为安。
小栓子一个人也不敢乱跑,小鬼子到处杀人。年前的时候,他看到江水都被血染成红色,江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尸体,把他吓坏了。
今天要是能搞到食物,填饱了肚子就去报仇。小栓子不怕死,他只想死之前能填饱肚子。
快到江边了,前面能听到江水拍打岸边发出哗哗的声音。
小栓子突然有了点力气,加快脚步跑到江边。
还好,他做笼子没有被冲走。笼子里有一条肥鱼,小栓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鱼,非常的大,足够他填饱肚子。
肥鱼甩动身子,用力拍打着笼子。小栓子摇摇晃晃的走上岸边,千万不能让肥鱼跑了,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走到岸上,小栓子用力把肥鱼摔在石头上,连着摔了三四次,肥鱼才不动了。小栓子气喘吁吁的靠着石头休息,他无意中看到江边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随着波浪还晃动几下。
小栓子呆呆的走到江边,那是一具尸体。
一具死状恐怖,肢体扭曲,全身上下布满的伤痕的尸体。尸体双手双脚没有指甲,左脚的膝盖似乎是碎了,左边小腿向外翻折,躯干上全是恐怖的伤痕,像是被皮鞭抽的,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小栓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将捉到的肥鱼拿回藏身的草窝子藏好,这才去找巡捕报案。
街面的巡捕听说是无主死尸,不愿意搭理小栓子,还踢了小栓子两脚。小栓子一连找了五六个巡捕,终于有一名年青的巡捕愿意和小栓子去江边,果然是恐怖的浮尸。
巡捕立刻向上级报告,记者收到消息,大批记者赶到江边,拍了好多张照片。小栓子看着巡警将尸体运走,这才回到他的草窝子,生火把肥鱼给烤了。
肥鱼在火苗的炙烤下滋滋作响,小栓子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积攒了功德,能让在下面的家人生活好一点。
唐毅雄看完卷宗,肚子里憋了一股火,如果不是尸体诡异而恐怖,引起记者报道,都不会有眼前的卷宗。
“洛朗是什么意思?”唐毅雄猜不到洛朗的用意,把卷宗丢给他,就算案子破不了,能造成什么影响?
唐毅雄深吸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被他赶出去的巡捕都在门口,不时向里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我的情绪有点激动。”唐毅雄打开门,把门口的巡捕叫进来,“我回来的时候遇到洛朗警长,他把这个卷宗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众巡捕看到桌子上的卷宗,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但是互相观望,没人开口。
“大家有话尽管说,帮我分析分析,说错了也没关系。”
有了唐毅雄这句话,巡捕才敢开口。
“我看洛朗是想给你穿小鞋,这个案子根本就破不了,到时候就把责任推给你。”
“不一定,洛朗是个当兵的,他要是会玩手段,早就爬上去了。”
“说不定是别人给他出的主意,洛朗手下有一群越南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哪个坏种给出的主意!”
“要我说啊,您就不用管了,以不动应万变,看他有什么后手。”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观点,都没什么用,这些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要是把案子破了呢?”唐毅雄这句话一出口,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一起看着唐毅雄。
“唐顾问,这个案子不能破!至于原因,您要自己去想。”一位上年龄的巡捕说道。
聚在一起的巡捕一哄而散,不再和唐毅雄讨论案情。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说出来就没意思。
“这些家伙知道尸体有问题!”唐毅雄更加愤怒,能在法租界巡捕混,没有一个简单的。从尸体的惨状能看出死者生前遭受过拷问,所以他们不想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