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成于心已经从鹅岚雅居中回到了肃灵仙宗，但他并不知道，在他意识潜入，打算找沈宁云一起探索深境的时候。

沈宁云却已经坐在了鹅岚雅居的包厢里，跟钟无为，陆霜一起，尴尬地咀嚼着桌上的菜肴。

“云儿，我希望你能理解，当年霜儿之所以会离你而去，并不是因为她将你视为累赘。”

“也怪我当时没能向你解释清楚，以至于如今竟会将误会扩大到此等田地，哎……”

钟无为说得神情惆怅，仿佛各中隐藏着许多无奈之举，但十几年来根深蒂固的印象，沈宁云哪里会把他的表演当回事？

你会表演，我难道就不会？她当即摆出自己招牌的营业笑容，用十足具备礼节的口气说道：

“我当然知真人自有苦衷，小女子又哪敢记恨于真人？我只是觉得自己如今已是一介布衣，既适应不了钟家的环境，也不想被人腹诽，言我依靠父辈之权，方可成就事业。”

“还望真人理解~”

“你既然还叫我一声真人，就说明你完全没有释怀。”钟无为叹了口气。

“也罢……今天，我专门请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我想你也很想见到她。沈湘泉，不必客气，进来坐下便可。”

沈宁云有些诧异地看向包厢门口，看到这被服务修士客气领进来，一身村妇打扮的妇女，那不正是自己的养母，沈湘泉么？

“娘亲？你怎会来到了这里？”

“哎……我本来也想推脱，但奈何真人盛情……”

于是沈湘泉在沈宁云旁边坐下之后，钟无为就在陆霜黯淡的表情下，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娓娓道来。

原来在沈宁云一家因为遭到深境侵蚀，家中支柱舒晨轩因此牺牲后，因为陆霜生的貌美，偏偏修为又相当低下，在当时曾遭到楚庭城的许多修士觊觎。

虽说仙盟自有保护修士的法律，但对一个城市的底层修士来说，那些暗地里的箭矢，和种种绕过法律的阴险招数，又岂是每个修士都有办法拿起法律武器，就能保护自己？

当时为了夺得陆霜，竟有一位筑基修士不惜表面上赠送礼物，讨好陆霜，暗地里却在这些礼物中布下奇毒，让沈宁云不慎感染。

这份奇毒并不伤及性命，但会让人不间断陷入沉睡，长梦不醒。随着病情加重，患者甚至会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直至彻底沉眠。

这份奇毒并非不可治愈，可是，以灾民身份进入楚庭的陆霜，又岂有财力支付这笔医疗费用？

她虽然看出了那修士的行径，不愿妥协，却也对沈宁云的病情无可奈何。

只能看着沉睡时间日益变长的沈宁云，终日以泪洗脸。

在那个时候，正是钟无为的出现，才改变了沈宁云长梦不醒的命运。

“……我爱慕霜儿的才情美貌，怜惜她的不幸。我也不介意自己膝下再多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但奈何我的发妻——段初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出身楚庭城主家族的初晴，可以接受我纳妾，却不能容忍钟家多出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子嗣，污染钟家血脉。”

“为了接纳霜儿，我不得不提议她将你送到沈湘泉家中，等未来你日渐成长，我们再将你引入肃灵仙宗。”

“这样，方可在治愈你的前提下，同时保护霜儿，让她能从此免于抚养之苦。”

“云儿，你若不信，大可以询问你的养母，沈湘泉。这十几年时间，正是因为霜儿一直没有忘记你，每年都会定期给沈湘泉一定的灵石仙铢，你才得以获取修炼资源，在启蒙署中脱颖而出。”

听完钟无为说的话，沈宁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湘泉，见到沈湘泉郑重点点头后，她才不得不接受，这很可能都是真的。

“……抱歉，承义真人，还有两位娘亲，我想先去盥洗室一趟，就先失陪了。”

来到了鹅岚雅居的盥洗室中，她忍不住用清水拍打自己的面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假如钟无为说的一切都是真实，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的愤懑，怒火，到底有什么意义？

可她不得不承认，在记忆当中，自己确实有这么一段时间，处于昏昏沉沉，长梦不醒的状态。

而当自己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后，她看到的却是钟无为给她留下的，充满怜悯的眼神，还有母亲将她留在沈湘泉家，决然离去的景象。

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抛弃我么？是为了妥协，才不得不接受钟无为的提议，是么？

“如果你对自己当初的感受产生怀疑，不妨答应他的请求，在近距离接触下，看清他真正的为人，如何？”

沈宁云惊讶地转过身，发现成于心竟然从旁边的盥洗室隔间里走了出来，在向她微笑。

“……仙人前辈，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

“让我想想……好像是你的生母和养母同时提到你尿床的时候？”

啪！

放在盥洗台上的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