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型将领,只是执行自己的计划而已,自己都没交代的事情,怎么可能指望张飞超常发挥、自己用主观能动性去完成。
诸葛瑾还有些不甘心,连忙建议:“使君,好在周瑜当时已经发现被益德包围,不敢造次,只敢临时起意偷溜,他的家眷还在滁县,不知当如何处置……”
然而,刘备并没打算利用这个筹码。
或许他还没意识到周瑜的厉害,觉得不值得为了一个去志坚定的人坏了自己的仁义之名。
刘备坦荡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去年吕布偷袭徐州,尚且归还了我家眷,我更不可以他人家眷相要挟。何况周瑜是个有急智的,他明知自己陷入了误会,落进险境,依然随机应变、宁可舍弃家人也要投奔孙策。
我若是扣下他的家人,不过是徒然结仇罢了。还不如示人以宽仁,也好让明年对袁术动手时,孙策承情不来捣乱——对了,那周瑜和孙策究竟有何交情,竟如此矢志不渝要抛弃家业去投?”
诸葛瑾叹道:“或许就跟云长与使君一般吧。”
刘备神色一肃:“既是如此义气,我等自当成全,先生不必为没能留下此人而介怀,还是结个善缘吧。”
……
同一时间,长江南岸,秣陵城内。
孙策带着百余亲卫,策马狂奔,终于风尘仆仆赶到了。
他是两天前,在钱塘军前、刚刚消灭严白虎之弟严舆后,得知了周瑜历经艰险,带了数百部曲过江来投的消息的。
孙策顿时大喜过望,都顾不得清点歼灭严舆之战的战果,就策马狂奔回秣陵。
“公瑾!你可算从袁术那儿走脱了!想煞愚兄也!弟妹和侄儿可好?族中众人可好?”一看到周瑜,孙策就扑上去,把臂言欢。
周瑜却神色暗淡,只是强颜欢笑:“我中了些计谋,几乎被人困住,最后趁夜偷船而走。此前费了千辛万苦,把家眷从居巢弄到滁县,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没带出来。”
孙策大惊:“袁贼残暴,家眷不带出来,岂不是要遭谋害?那岂不是愚兄害了贤弟一家!不行,绝对不行,愚兄这就兴兵去滁县,不管能不能救出贤弟家眷,至少搏一把。说不定当地官员还没敢造次,看到我们大军威逼,他也会掂量掂量。”
周瑜痛苦地摇摇头:“滁县已经不是袁术的地盘了,刚刚被征南将军刘备袭取,兄长如今已重为汉臣,岂可再随意与其他讨逆同僚开战?我当时也想过,刘备素有仁德之名,不比袁术,而且刘备与我们没有仇怨,应该不至于谋害家小,或许能用其他方法徐徐图之……”
孙策被这么一劝解,也冷静了下来,当即表示可以不立刻用兵,但还是要好好筹划一下,以备不虞。
被周瑜家眷之事一搅,两人都没了喝酒庆祝的兴致,兄弟重逢的喜悦,也彻底蒙尘,整整一个下午,俩人都是若有若无地长吁短叹,聊什么都不带劲。
眼看已近傍晚,孙策劝说周瑜,哪怕心情不快,该吃饭还是要吃饭,不能熬坏了身体。
酒菜端上来后,府门外忽有一斥候急匆匆跑进来禀报:“将军!江边有十数艘艨艟自北岸而来,周司马一开始派人拦截,但来人打出旗号,说是刘备派来送还周君的家眷的,周司马便放他们在码头靠岸了。”
“什么?刘备居然白白送还了我的家眷?莫非有谋乎?”周瑜都有点不敢相信,但喜讯当前,他还是和孙策一同上马,狂奔出城往江边而去。
不一会儿,两边相逢,周瑜看到自己的老婆儿子,还有其他家人,那种不真实感终于有所消散。
他跟妻儿拥抱了一会儿,对孙策长叹道:“听说刘备被吕布袭取下邳,吕布虽还了其家眷,但也是历经数月后、刘备派人委曲求全求取。
或许刘备很能理解这种家眷离散之苦吧,他倒是没等我们开口,就主动送回来了。这等乱世,竟还有如此守信重诺之人,难怪子敬被他扣下,就不想逃了。
子敬毕竟与兄素无交情,只有信诺。完成信诺,便可自主。当初听说他留下了,我还心中埋怨,现在只能说是人各有志了。”
孙策原本也对鲁肃一去不返有所怨念。不过他怨的倒不是鲁肃本人,而是觉得肯定是诸葛瑾卑鄙歹毒,扣下了鲁肃的族人,逼得鲁肃不得不去投刘备。
现在想来,他居然有那么一丝动摇和不好意思。
“莫非子敬是觉得刘备仁德信义,自愿留下的?那还真是一个劲敌呐。将来袁术、王朗灭后,我们两军怕是必有一战,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这种可怕的敌人?”
孙策心中暗忖,警觉之心大盛,但也夹杂着一丝兴奋和跃跃欲试。
他就喜欢和光明磊落的敌人堂堂正正一战,那种激昂和热血,不亦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