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提前行的冠礼,下個月过年就十八了。我虽未娶妻,半年前大哥便已帮我定下一门亲事,过完年便可成亲。”
甄尧听说诸葛亮定亲了,有些话暂时便不好说出口。
但转念一想,对方十八岁就是左将军府长史了,这样的地位,就算没定亲,甄家也比较难高攀。
尤其他四妹的情况有些特殊,之前跟韩珩的儿子韩辰议过亲,虽然没走到纳彩下定的那一步,但前期的接触也并没有保密。后来为了避免卷入大公子二公子的神仙打架而远遁,这种事情传出去终究名声不太好。
往大了说,这是有点“不义”的。
但这也没办法,甄家兄弟姐妹多,不可能为了四妹一个人义或不义的纠结,就让大家都陷入难以腾挪的尴尬境地。
甄尧又不动声色旁敲侧击了几句,主要是恭维吹捧,说什么“能配上诸葛先生这样奇雅逸群的大贤,女方必然也是名门淑媛,才貌双全”。
诸葛亮倒也不在乎被套话,他内心升起一股温柔,如实夸赞了一番黄月英的聪慧知音,至于门第和容貌,诸葛亮不屑于提,太俗了。
……
甄尧无奈叹息了一会儿,出舱到甲板上装模作样透透气,然后又转到甲板后侧,敲了敲隔壁船舱的舱门。
这间是女眷的舱室,除了住着他两个妹妹,还有卢毓家的几个婢女,所以他也不好贸然进去。
舱门很快打开,随后就露出一个穿着狐裘的美貌少女,只在狐皮兜帽的出风绒毛之间,露出一张精致光滑白皙的瓜子脸。
少女也不见外,直接低声娇俏问道:“二哥,可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刚才我又偷偷从板缝里看到诸葛先生射箭了,真是英武啊。”
甄尧一阵羞恼,家中五个姐妹,论容貌是四妹和五妹最好,相对而言五妹更略胜一筹,但相差也不明显,比上面三个已经嫁人的姐姐都要漂亮。
只可惜四妹这脾气不够内敛安静,太过活泼好动,大户人家看不上,才只能跟韩家这种郡吏出身的议亲。
相比之下,五妹在气质和娴静方面与四妹简直是天壤之别,待人接物也礼貌克己,简直不食人间烟火。
甄尧便忍不住轻轻拍了拍甄荣的脑袋,低声教训道:
“好不容易去了南方,没人知道你原先风风火火的样子,还不洗心革面装得安静些!不然就是给诸葛先生当妾都看不上你!
你交代的事情我已问了,诸葛先生虽未娶妻,但已定亲。女方容貌门第可能并不出众,但应该是聪慧之人,诸葛先生可能很看重这个吧。”
“已经定亲了?!”甄荣颓然靠在舱板上,怔怔出神了几秒,倒也没有声张,缓过气后,低声说道,“既如此,也没什么可急的了,再想办法吧。反正我们背井离乡,也没什么人可丢的了……”
……
此后十日,海上航程倒也再无新鲜的事可赘述。
诸葛亮无书可读,就天天在甲板上练弓箭,让赵云教他。十天之后,迎着海风射箭,已经能从五六箭上靶一箭,进步到两三箭上靶一箭,不得不说健身初期的进步速度就是快,诸葛亮也确实学什么技巧性的东西都很聪明。
甄荣也每天躲在船舱的木板缝隙后面偷窥,看到诸葛先生越来越英武神俊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放不下,内心一开始的不甘也渐渐散了。
她还想拉五妹一起偷窥,但甄宓性情恬淡贞静,非礼勿视,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甄荣讨了个没趣,也只好独乐乐了,但还是忍不住低声耳语抱怨:“你这般什么都不看,以后就不想自己给自己挑个看得对眼的?”
甄宓:“这些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背井离乡,将来听二哥的便是,有什么可看的。再说,四姐伱都看上了,我就更不用看了。”
甄荣闻言,却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也是,你没有背负过议亲之名,将来肯定是能嫁入好人家为正妻的。我这样的,以后想当正妻,除非找个比韩家更落魄的,否则谁愿意?这诸葛先生已经有正妻了,你是不用看了。”
甄宓不由害羞,脸色潮红辩解:“说得好像我非礼勿视、是另有什么图谋似的,不理你了!”
十天时间很快过完,船队在海西县驶入淮河,又经过两日,到淮阴码头上岸。随后众人再换车马,逶迤往广陵而去。
男人都骑马,女眷坐马车。同时船队一靠岸,就先派出了快马信使去广陵通知。
南方芦苇、菖蒲等植物极多,运河岸边一抓一大把,冬天也能生长。
所以士卒们很快收割了一大堆新鲜菖蒲叶,把车轮简单包裹一下再赶路,减少震动。
那些北方挖来的士人,包括卢毓在内,这才知道:
在左将军这儿,“安车蒲轮”只是优待贤士的基本操作。并不是如孝武皇帝和袁大公子那儿,需要申公、郑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