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挖长堑,挖出来的土就地在堑壕背后夯筑一道矮墙,如此就算敌军接应人马冲进了城门,还能有第二道防线!”
张辽一听,陈宫的顾虑似乎有点道理。但他现在正要筹备天亮后的总攻,要做的事情很多。
挖沟堆土墙堵住城门道路,这已经是第四手的准备了,优先级还要低于修理上城阶梯、从东西城墙顶迂回侧击南城、准备对南城的冲锋登城。
所以,他实在分不出太多人手给陈宫,只好临时抽调了一千多杂牌部队,按陈宫调度准备挖沟断路,破坏白门楼内道路的通过性。
这种既要又要还要都要,分四手准备的计划,最终结果就是哪一手都没来得及做完。
偏偏整个过程中,陈登还在不断对忠于张辽的下邳守军喊话,动摇张辽的士气,让一切的效率愈发低下了。
“徐州的父老乡亲们!你们还信不过我陈登么!天地良心!我陈登向来以保全父老乡亲性命为己任!
当年吕布这不仁不义之徒,偷袭下邳,我就是不忍你们多有死伤,所以才没领着伱们抵抗,宁可忍痛抛弃了仁义的刘使君!
现在吕布已经穷途末路,被朝廷全力围剿,在彭城孤城不得突围,死期随时将至!
当年你们为了活命,连仁义的刘使君都抛弃了,今日为何要傻到给吕布这种禽兽豺狼卖命!继续活命不好吗!”
不得不说,陈登在下邳本地人中的威望和信誉还是高。
虽然这些野战部队平时的军事指挥权是握在张辽手中,但他们毕竟都是徐州本地人。
吕布当年从并州和关中带来的老兵,早就损失得差不多了,就算有剩,也都是在彭城,不会留在下邳。后来的部队,都是徐州本地重新征兵的。
随着陈登的喊话内容、被数以百计的白门楼守兵齐声呐喊传播,张辽的军心很快就动摇了。
加上天色还没有亮,黑暗中部队本就不好控制,一些被张辽派出去执行其他次要任务的部队,很快就出现了成建制的开小差,或是为了保命而按兵不动。
比如被张辽派去沿着东西城墙转攻南城的四个曲,只有曹性亲自带领的那两个曲,勉强还在作战。
而另一路没有曹性监督,只是两个徐州本地曲军侯带队,被陈登部喊话动摇后,直接就逃得无影无踪,回营静观其变了。
那些被陈宫拉去临时挖沟修土墙、营造白门楼内第二道防线的杂牌兵,也是趁着夜色混乱,拿着铲子装模作样挖土。挖着挖着瞅准陈宫没盯紧的时间点,直接就扛着铲子跑路了。
当年咱连刘使君这么仁义的主公都没卖命保,还保什么吕布啊!
等张辽发现情况不对劲时,他的所谓六七千兵马,已经有大几百伤亡损失了,逃散观望者两三千,他已经完全无力对陈登发起总攻。
张辽发现情况不对,又下不了决心放弃,只好冒险改变计划,临时组织了一波强攻,结果不出意外地再次败退——
攻城这种事情,猛将的个人勇武和威风还真没什么发挥余地。何况张辽现在也谈不上多勇武,一条胳膊还使不上劲呢。
随着又一次败退下来,时间慢慢流逝,已是五更将尽。
农历五月中旬、夏至前后的日出特别早,天边已经露出了第一缕晨曦。
终于,城楼上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张辽只觉一阵心急火燎地,却搞不清楚状况。
直到遥遥望见瓮城内有骑兵冲入,张辽才如一盆凉水泼在头上:敌人的援军怎么来得这么快?夏侯渊不是在围困彭城么?短短半夜怎么可能赶到的?
“难道,昨晚截住的信使,并不是陈登唯一派去跟夏侯渊联络的信使?难道他派出了好几个信使,被截获的只是最后一个?”
张辽的脑子飞速运转,直觉也只能给他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解释。敌骑队伍中也确实有飘扬着“夏侯”字号的旗帜,虽说在晨曦的微光中不是非常分明,但复姓的旗帜太少见了,张辽绝对不会看错的。
那队骑兵耀武扬威地冲进瓮城,又冲进内门,为首一员大将,身先士卒,跃马挺枪,左右隳突,长枪四处招摇,似是在指挥部曲各自抢占城中要害。
张辽看到对方嚣张之状,心中已然雪亮:自己这点兵力,连正面强攻陈登固守的白门楼,都攻不下来。等这些骑兵全部入城,站稳脚跟,那自己只有覆灭的命了。
而且到时候陈登对于下邳郡本地人的号召力只会更强!普通士卒动摇投敌也会不可遏制!
正如三年前温侯杀进白门楼时、张飞的部队也很快就崩溃了,一个道理。
张辽当时明明白白记得,张飞在看到温侯进城时,还最后做过一次绝地反扑,带着亲卫骑兵冲杀,想要跟温侯决一死战。
当时的张飞也知道,只有杀了温侯或者击败温侯本人,事情才有转机。但以张飞的武艺并不足以击败温侯,何况自己当时也跟温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