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怎么会偏偏这个时候杀来?难道是我们趁夜分批退兵的计划被太史慈哨探到了?”
此时夜色正深,吕翔刚好在准备让将士们有序登船、低调撤出敌军的拦截范围。听到远处的喊杀声,自然是惊讶莫名,内心瞬间升起一股恐惧。
他心中不知暗骂了多少猪队友,在阵阵无能狂怒中,想到了很多可能性:要么是吕旷行事不密,要么是己方斥候不给力,没有卖力截杀太史慈的哨探,以至于泄密了……
不管怎么说,这肯定不是他的锅,但现在却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好在吕翔还算有点基本的武将素养和职业道德,在短暂的不甘和惊怒后,还是很快做出反应和部署,勒令后军继续坚守营垒,死战拖延。
他把组织登船的任务交给副将,亲自策马回到城南大营前沿督战、争取时间,还抄着宝剑斩杀了三四个带头胡乱逃窜的新兵部队基层军官,厉声大喝:
“不要慌乱!太史慈不过只有两三千骑兵,最多突破我军营垒一两处阵地,其余各部死守不得擅动!擅离本营者斩!”
吕翔的这个见解,正常情况下也不算错,甚至可以说是知兵。
夜间混战,人多的一方最怕的就是不分敌我自相混战、甚至产生自相践踏。一旦被小股敌军插进来搅混水打乱战,人多的一方损失会非常惨重。
尤其人少的那一方士兵还精锐、而人多的一方却是乌合之众时,这种情况就更明显了。
所以吕翔认定太史慈是虚张声势、总兵力不会太多,这种情况下,他让各营死守、不得擅自增援友军、不得擅自前往左右相邻的营寨作战,绝对是正确的。
这样打当然也会有吃亏的地方,那就是袁尚军无法发挥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原本可以三四万人群殴几千人的,现在得原地罚站、严阵以待,被动等太史慈杀过来。
只有太史慈打哪個营,哪个营的守兵才能就地反击,这就形成了车轮战、添油战术。
原本七八个鱼腩同时围殴一个高手,有可能鱼腩一方都不用死人,或者最多死伤一两个,就能把那个高手打死。
现在变成了七八个鱼腩一个个分批上,那么最初两三个被高手盯上的鱼腩,就必死无疑了,鱼腩一方的损失是必然大增的。
但吕翔就是觉得这样很值。在夜间被突袭的情况下,这是最能防止全军炸营混乱的打法。相比之下,在死守阵地的消耗战中多死点人,已经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
吕翔没有立刻组织预备队前来救援,而是让各营就地死守,这样的打法,当然让太史慈的前期突破变得愈发顺利。
当晚他第一个挑上的,就是袁军南皮围城大营西南角的一座小营垒,因为这个方向位于漳水上游来路的侧后方,从这里进攻最出其不意,敌军防备也不严密。
守营士卒没有得到援军,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被吕翔放弃了,吕翔就是用这座营垒的覆灭,来为其他营争取整备的时间。
既然如此,太史慈就当仁不让的收下了。
骑兵纵然不利于攻坚,但两千余骑对着一座只有新兵和民夫的营垒发起冲锋,还是很快冲垮了目标。
先锋骑兵的挠钩绳索纷纷飞舞,钩住拒马后仗着马力,奋力把拒马鹿角纷纷拔除拖倒,为后军撕扯开冲锋的道路。
汹涌的骑兵杀入营内,见人就砍,不一会儿整座营垒就彻底溃散,侥幸活着的也都窝在角落跪伏乞降。
而那些被打崩的溃兵,不受控制地往左右两侧的友军营垒逃窜,又制造了不小的混乱,还让友军的士气又重重下挫了一轮。
太史慈杀得兴起,挑破第一座营垒后,立刻又如水银泻地般,往左右相邻的营地冲杀、扩大缺口。也正是到了这一刻,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悟:
“莫非真被公瑾料准了?吕翔此前因为我军在陆上素来只敢以小股骑兵骚扰,从未让水军上岸、步骑全军压上。所以他就以为今晚也只是少量骑兵的劫营?
而他自以为‘让各军坚守各自营垒,不得擅动,不得增援友邻’才是对付骑兵劫营最稳妥的战术,就选择了这种被动挨打的战法,殊不知我军后续自有步兵大队发起总攻……
公瑾之智,果然也不可小觑,当年他在孙策麾下时,也没见他怎么建功立业,莫非是娶了子瑜的妹妹,所以智谋又长进了?”
太史慈心中忍不住如此想。
这个念头要是让周瑜知道,说不定会气得当众抗辩:我智谋不凡,那是本就如此!与娶了诸葛家的女人为妻有什么关系!当年在江东没机会建功立业,那是战友不力、敌军太强!
可惜,周瑜已经没机会解释这个问题了。谁让本时空诸葛家出道和出名比他早太多呢。周瑜既然娶了诸葛家的女人,外人肯定会觉得他是二婚后又长进了。
太史慈脑中那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手下却是丝毫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