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用简易飞梯攻城,飞梯和扛飞梯的士兵很轻,这种细节都是无所谓的。
但如果想把轻型的轮式云梯推过河,就很容易在云梯刚上桥的瞬间、因为壕桥车一端受压太重、河边地质又松软,万一泥土下陷、而土里又有大石头,就会导致另一头被杠杆翘起来,甚至滑塌入河中。
这种细节,别人或许不会注意,到了战场上就会各种踩坑。而诸葛一生唯谨慎,他的理工科基础又好。有诸葛亮参赞的工程学课题,是绝对不会留下这种漏洞的。
一切四平八稳,一点不给曹军留机会。
那守城的曹军无名下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魏延的部队,井然有序架桥、依次按轻重缓急把装备扛过或推过河,那纪律,实在是令人胆寒。
毕竟过了河之后,正常的军队都会直接朝着城墙根冲过去、想着尽快把飞梯架起来。有几个将领能约束士兵、让他们过了河后还顶着藤盾、站桩在原地接应后面的战友的?
那可是距离城墙只有二十步远的危险位置,多蹲一会儿就多一会儿送命的风险。能在这种位置长期站定、不进不退,哪怕有重甲有藤盾,也是非常了不得的心理素质了。
谁知道城头会不会有大力士能把礌石丢到二十步远、砸中藤盾呢?谁又能知道有没有蹶张弩手盯上你了呢?
随着飞梯架好,一批批铁甲兵就背负着刀盾开始攀登。
魏延给每架飞梯安排了一队士卒,约三四十人,前五人使用短兵加盾开路,然后开始上十个斩马剑手,再往后才安排长兵。
几十架飞梯分布在数百步宽的正面,每时每刻都有上百名魏延麾下的士卒在奋力攀登,分摊着曹军的防守火力。
因为用不了葛公车的缘故,攀登的士兵缺乏掩护,全靠铁甲和盾牌,才极大削弱了曹军箭矢的杀伤。但滚木礌石的钝器重击是无法防御的,被砸中的士兵还是一个个惨叫着坠落下梯子。
被礌石砸中的,不死也得伤残。被木头砸中的,至少也是坠落摔伤。
运气最好的,也无非是举盾缓冲,盾牌一旦被石头砸中,多半就得弃盾卸力。要是再被第二块石头砸过来,那就凶多吉少。
这时唯一的保命要诀就是尽量冲快一点,千万别在爬梯子的过程中遭到两轮礌石的砸击,一定要利用弃盾争取到的那点时间,赶紧冲上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冲得快,才有活路!
随着连番的“砰!砰!”闷响,很快有超过百人的铁甲兵,被滚木礌石砸落,在墙根下哀嚎。
但魏延知道这时候决不能手软,一开始飞梯阵在充分展开前、敌军防守火力也比较密集,这时候被砸频繁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他一咬牙,给那四辆井阑车上的屯长们传令,要求那些神射手们调整目标,不要再盯着曹军弓弩手射,要把火力往那些丢滚木礌石的曹兵身上倾斜。
与此同时,他也冒险下达了一条有点危险的指令:“让那几台丢碎石囊的投石机不许停手!就对着曹军堵口丢木石最狠的墙段狠狠地砸!哪里的曹兵丢石头最多就往哪里砸!”
麾下负责投石机的军官不由骇然:“魏司马,这样可能会砸到自己人的!我们的碎石囊不好控制,一抛出去就散了。”
魏延:“绝大多数砸在曹贼头上就行!总比只被曹贼砸还不了手要好!不多砸,就砸十轮然后停手,我自会亲自带队登城!”
魏延麾下的投石机,也就开始冒险执行新的命令。一时之间,城墙上好几处墙段被碎石雨砸得哀嚎遍地,往下丢木石的频率也大大降低。
而趁着这个工夫,魏延部那四辆轻型轮式云梯,也终于过河并靠上了城墙。这些比简易飞梯更稳固、更易快速攀爬的专业梯子加入战局,总算让魏延部的冲城变得顺利起来。
魏延瞅准时机,也操起一柄斩马剑,另一手拿了一面圆盾,去掉了甲胄上的装饰,又额外披了一身灰色的斗篷状皮袍,带着一个曲的士兵发起了登城冲锋。
额外披上厚实的皮革斗篷这一举动,也是魏延观察刚才的战况,临时想到的。
铁甲只能防重击,却防不了滚水或石灰的攻击。
有个皮革斗篷兜头兜脸罩住,就能安全得多,还能掩盖掉高级武将精良甲胄的特征,避免被人重点集火。
不一会儿,魏延就带队过了河,在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安丰城门下,投入到了一辆轻型云梯车上。
魏延也不是先登的,他前面已经有十几个士兵,在同一架梯子上奋勇攀登了。
只是别人要么双手握持斩马剑,要么短兵配盾。如他这种单手就能挥动五尺斩马剑、另一手还能持盾的,实在是百里无一。
“杀贼建功!正在今日!”
“杀贼建功!正在今日!”
魏延前面那些士兵陆陆续续有被曹军从城头捅下来的,但更多逐步站稳了脚跟。只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