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争之惨烈。二来么,也是黄老将军此前名声不显,骤一交战,敌军轻敌了。
若是让玄德叔父麾下大将来领兵,纵然神勇远过黄老将军,但他们都威名远播,申耽岂会敢出战?只要申耽不出战,他死守个十天半月,还是做得到的,咱这是就事论事,也不自夸。”
刘琦这番话,半是谦逊、商业互吹,半是真心如此觉得。
徐庶见他有自知之明,暗忖后面的话应该容易聊,便开始委婉劝说:
“大公子如此虚怀若谷,实乃荆州之福。有些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主与孔明先生皆以为,贵军如今进展如此迅猛,固然是好事,但刚则易折,轻进易退。
申耽申仪兄弟,不过土鸡瓦犬耳,黄老将军和苏都督能轻易胜之,不代表就能敌得过夏侯渊。夏侯渊也是天下名将,更兼曹贼拥有天下之半,兵精粮足。一旦彻底激怒夏侯渊,导致曹军与贵军不死不休,到时候大公子又当如何收场?
就算黄老将军能胜得夏侯渊,可如果曹操恼羞成怒,以大军从许、雒翻越桐柏山,直扑宛城、新野、樊城,大公子又当如何处置?令尊又当如何处置?黄老将军再勇,双拳难敌四手,一人难当两面,到时候宛城防线又该指望谁?
所以为今之计,我主与孔明先生皆以为,大公子当见好就收,韬光养晦,给夏侯渊留下脸面,切不可再把战事闹大。”
刘琦本就不是什么胆子很大的存在,听了徐庶这番分析,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觉得非常有道理。
“唉呀!若非先生与孔明想得远,琦几乎自误!确实,曹贼势大,我们是该见好就收,不能往死里得罪……呃,玄德叔父不会怪我怯懦吧?”
刘琦说着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意识到玄德叔父应该是希望看到天下宗室方伯都并力抗曹的。自己怎么能把“想要保存实力”的潜台词说到台面上来呢,这多不好意思?
好在徐庶今天就是来给他踩刹车的,当然会给他留面子,当下变着法儿帮刘琦圆话:
“大公子何出此言!荆州军暂时积蓄实力,也是为了将来更好地打击曹贼。我曾听子瑜先生说过一句名言:拳头收回来,是为了下次出拳更有力。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没什么不对。”
刘琦找回了面子,情绪也舒服了些,便顺着徐庶的思路往下想,很快又想到一個执行层面的难题:
“先生之言是也,但就算我们想要韬光养晦、见好就收,夏侯渊会放过我们么?我们卑辞屈礼派人去解释,表示我们并无与之交战之意,只是惩戒申耽申仪、为了自保,夏侯渊就肯退兵不成?
我们现在已经转入防守了,没打算再进攻汉中。眼下是夏侯渊非要来打我们,想要夺回我们已经到手的西城、上庸,我们总不能白跑一趟,把打下来的地盘再吐出去吧?那不是白忙活了?家父也不会轻饶我的。”
徐庶见事情有门,连忙一边结合诸葛亮密信中的交代,一边随机应变想说辞,分析道:
“大公子不必如此,若是一味卑辞屈礼,当然会被夏侯渊认为软弱可欺。所以我们的关键是要不卑不亢,既显示自己能在军事上顶住夏侯渊的攻势。但是,又放他一马、点到即止,击退后也不反攻。
然后趁着刚刚击退夏侯渊攻势的时候,派个使者带些礼物去求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夏侯渊:若是夏侯渊非要夺回上庸,那么荆州军将不得不允许我主车骑将军的军队入境,增援荆州军共抗曹家。
夏侯渊必然会担心此举导致荆州军彻底倒向我主,从此允许我主的军队在荆北畅行无阻,到时候他也就得掂量掂量是否要死争到底了。
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设法潜移默化暗示夏侯渊,益州刘季玉,对于和我主玄德公的合作,一直心存疑虑,所以夏侯渊若是掉头进攻刘季玉,刘季玉是不可能很快得到我军增援的。
所以,摆在夏侯渊和曹操面前的就是两条路:
如果继续非打上庸不可,就迟早会面临荆州军和我主车骑将军的联军。
如果掉头往南、改打巴东巴西,那他就只要单打一个刘季玉而已。
孰难孰易,曹贼心中应该是有数的。”
刘琦听完,终于心中豁然开朗,情不自禁站起身来,跑到徐庶面前,握住徐庶的手掌重重摇晃了几下:
“元直一番话,令在下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唉,叔父麾下大贤,何其多也!
子瑜、孔明、士元、元直,随便一个,都有翻云覆雨、逆转乾坤之奇才。我若再不听劝,岂不是自取其败!我这就按先生的指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