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这天,浮阳县以东。
武装劫掠了十余日的吕旷,又一次把随军的辎重车杖全部装满,眼看还是捞不到野战可打,只能悻悻地先把抢到的东西运回去。
他们已经成功往回运了好几趟了,从最初的抢麦子,再到后来的运海盐,周瑜都没阻止过他们。这也让吕旷越来越骄傲,觉得敌人就是怯战避敌,让他抢个够就走。
不过,好事显然不过三。
这一次,就在吕旷的辎重车队刚刚离开主力、单独南归后不久,一支船队就出现在渤海岸边,随后寻了一处还算水深的锚地登陆。
数以千计的轻骑兵,很快朝着西边截击而去。
吕旷每次往回运物资时,倒也不至于完全不派兵护送,但肯定不可能让全军都去护送,他觉得也没这个必要。
所以护送车队的几千曹军,很快就被截击的刘备军击溃。大部分辎重车杖被缴获,少数溃兵立刻回去报告吕旷。
更让护送曹军绝望的是,他们居然在渤海这边也看到了赵云的旗号。
不是说赵云本人正在易水战场、跟张郃将军拉扯么?
张郃将军已经把易水防线堵得滴水不漏,只要敌军敢南渡易水,或是往易水南岸的支流渗透,都会被张郃将军堵回去。
那赵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吕旷得知这一切时,也是一阵血冲脑壳,连忙下令全军戒备撤军,沿途做好随时迎击敌人的准备。
偏偏这事儿还怪不到张郃头上,因为张郃自己负责的防区确实没出纰漏。赵云这次是从海上绕路过来,绕后登陆的,你吕旷要怪队友也怪不着。
吕旷下令严阵以待撤军后,才走出六七十里,第二天就在南归途中迎头撞见了赵云。
如果吕旷敢直接往西撤而不是往西南偏南撤退的话,事实上他还有一丝机会避过赵云——但吕旷显然不敢这么做。
因为如果从浮阳就往正西撤,他就得在南皮县以北、漳水下游的方向强度漳水才能西归。
吕旷深知周瑜的水军还是犀利的,如果在南皮下游渡河,被周瑜半渡而击拦截,那可就全完了。所以他必须往南绕开周瑜控制的漳水河段,绕到上游一点,才能渡河。
不过这样就得面对不知哪里登陆冒出来的赵云了,两害相权,必取其一,不可能所有坏事儿都躲过。
吕旷最终显然是决定面对赵云,因为他听说赵云来得仓促,也只带了几千骑兵,并没有步兵大军随行。
最终,两军就在浮阳县西南方向的平原上,遭遇了。
吕旷来的时候,带了超过两万五千人的部队,不过因为此前分兵保护辎重车队,那部分人马和运输辅兵都被赵云击溃了。所以吕旷的主力部队,也就剩下两万一两千左右。
剩下那四千人,倒不是说全被赵云歼灭了,但部队被击溃,溃兵肯定也四散逃回东光、饶安等地,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再回来给吕旷卖一次命的。
对面的赵云,带来五六千骑兵,而且为了赶路,也多半是轻骑。
两军相遇后,吕旷观察清楚敌情,倒也稍稍松了口气。
自己虽然被赵云拦截了,但赵云的兵力人数,只有自己的三成。
哪怕赵云部全是骑兵,可吕旷自己麾下也有几千骑兵,这么看来,此战还是有得打的。
吕旷正在观察,赵云已经挺枪跃马出阵,带着一群大嗓门的亲卫,隔着百余步外,便大声喝骂:
“吕旷匹夫!伱已经中计了!如今归路被断、辎重被劫,还不投降,莫非一心求死?你要死,也别拖着将士们一起死!”
吕旷被骂,自然也是大怒,立刻让人回骂:“赵云狂徒!别以为你打过些胜仗,便目中无人!今日之战,你兵力不过我三成,也敢狂妄叫嚣?这等不自量力的蠢行,也敢说是计!”
赵云懒得再废话,只是低声冷笑:“公瑾之计,本欲伏杀张郃,奈何尔等豚犬蠢辈,非要自寻死路。可叹公瑾大计小用,我也白跑一趟。
若是杀得张郃,说不定还能再升我一级爵位。杀你这等蠢辈,以太尉和司徒之赏罚分明,哪里能值爵位!想杀你,当初南皮之战杀吕翔时,便能顺手一并杀了!”
赵云自己说这番话时,虽然语气低沉,但骂阵手转述时却是一点不留嗓门的。
如此反衬之下,愈发显出对吕旷的轻蔑。
吕旷这辈子也就在刘备军手上吃过一次亏,面对如此侮辱哪里还能忍?当然是立刻下令全军朝着赵云攻去。
赵云彻底把吕旷激怒后,看到吕旷冲了上来,他却不急于跟吕旷决战了,反而让麾下部将带着重骑稍稍退却,他亲自带领轻骑当先,横掠过阵,以骑射骚扰敌军。
装备了双侧金属马镫的骑兵,骑射自然也比当年没有双侧马镫时更稳健。幽州骑兵本就以游斗骑射闻名,装备加持之下,箭雨更是刁钻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