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在少数几条入营通道上。
做好了这些准备,于禁便让部队重新拉开了进攻的架势。
三万步兵,已经是一支非常强大的军队了,围攻一座营垒,也不可能都上。所以于禁也会留出相当的预备队,逐次投入攻坚。
很快,架设着大盾的曹军重步兵,就率先冲了上去。
曹军弓弩手也在重步兵的保护下徐徐推进,逼到射程之内后,便跟守军互相攒射起来。
黄忠直属部队的士兵人数,只有于禁的三分之一,但他刚刚胜了一场,士气旺盛。
哪怕士兵体力因为车轮战而有所消耗,但精神上的振奋足以弥补这点小问题。
而且刚才于禁休息的时候,黄忠的士兵们也轮流得到了加餐。
黄忠就驻扎在一座大粮仓里,伙食条件不是一般的好,守营士兵都是顿顿管饱。
曹军的先头士兵,因为要扛撞木或是越壕的木排,还要攀援,普遍不能装备长兵器,只能是以刀盾为先。
那些负重的士兵,甚至连盾都不能拿,只能腾出单手持刀。
黄忠的守军,却能以长戟枪矛为先,兵器长度上首先就占了优势,前排还有更高的灌钢札甲着甲率。
双方血腥绞杀作一团后,黄忠的部下立刻赢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一时间残肢断臂血肉横飞,鲜血顺着寨墙流淌到壕沟里,渐渐在底部形成一个个小血洼。
前排的曹军步兵几乎是成片地倒下,还不得不被催督的军官逼得前仆后继,人命贱如草芥。
直到血战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曹军付出了上千人的阵亡、以及更多的负伤代价后,曹军才勉强砸烂了营门,也把围墙工事冲烂得七七八八。
后排的曹军士兵,才能仗着双手长兵器、勉强挽回兵刃长度层面的劣势。于禁也在看准了前排炮灰顺利破墙的时间点后,果断喝令投入预备队,曹军中军、后军各自大几千人的精兵,又再度压了上去。
章乡水寨的血战,彻底炽烈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双方杀声震天,浑然忘我。
很多士兵甚至在受伤之后,还被惯性驱使着疯狂挥舞兵器,似乎被飙升的肾上腺素激得彻底失去了痛觉。
黄忠的防御,倒也张弛有度,法则严谨。遇到曹军实在冲得猛了,一线士卒顶不住,他就适当地让血战许久的精锐退下来,靠二线部队继续顶住。
这样略带弹性的防御,让黄忠得以尽量保存有生力量,让体力耗竭的士兵也能得到轮休。
虽然会暂时丢失一些外围阵地,可从持久战的角度来说,绝对是最优的选择。
相比之下,对面曹军的伤亡,始终是远远高于刘备军的。
但曹军主将于禁的心志坚毅,他看问题向来更关注大局。
此时此刻,他只在乎对敌营的突破程度。他内心依然坚信:黄忠是凭着地利优势,才把自己黏住的。
如果双方在平原上野战,自己光步兵的兵力就是黄忠的三倍,还有数千残余骑兵,绝对可以歼灭黄忠!
所以,只要自己的士兵,还在一道道突破黄忠的防御工事,把双方的地利优劣势拉平,一切就还有希望!
只不过,随着厮杀越来越深入,于禁自己也意识到,情况似乎稍微有点不对——章乡水寨,因为是一座被临时扩建了好几次的大粮仓,所以面积自然是很广大的,也有好多层建筑和防线。
但是,这种临时野蛮扩建的营寨,防御强度应该不太高才对。
为什么黄忠每每稍遇不利,总能组织士卒有序后撤、继续层层抵抗呢?
眼看自己麾下的士卒,已经攻破了黄忠两道外围防线。但对敌军有生力量的杀伤却始终不太理想,于禁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把最后的预备队投进去!前军已经攻破两道营墙了,让预备队带足火把直接往里丢,先烧外围粮仓乱敌军心!”
于禁果决地命令道,随后他的预备队也立刻在参军史涣的督促下,多扛火把冲了上去。
今日凌晨刚到的时候,于禁以骑兵劫营,当时就想过放火。但是黄忠有备而来,在营墙的木栅上临时浇灌了湿泥浆,还在营墙内侧挖了带水的壕沟,这一切措施都让于禁当时的放火行动彻底泡汤。
但时过境迁。如今于禁军已经攻破了两道外围防线,虽然伤亡确实是惨重无比,代价也是高昂得可怕。
可根据于禁的观察,敌军营内的后续防线,并没有最外面的那么坚固。
没有湿泥浆,也没有水壕,而且随着黄忠不断退守,己方已经逼近了刘备军的粮仓区。
这说不定会成为一个致命的突破点。
半炷香之后,史涣终于带着于禁的预备队,投入到了一线,把已经攻得筋疲力竭的第一梯队替换下来。
出于对黄忠箭术的忌惮,史涣甚至没敢立旗号,只是在盾墙的掩护下,指挥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