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卡里尔就明白了一件事。
尽管外表非常相似,但诺斯特拉莫的帮派们并不能算得上是人类。他们根本就配不上这个词。
在卡里尔看来,他们顶多算得上是人的某种近亲,某种毫无道德感可言的疯狂近亲。
他们的大脑被迷幻剂与癫狂的世界折磨到了近乎破碎的地步。然后他们开始渴求鲜血,开始渴求暴力,开始渴求他人的卑躬屈膝与小心翼翼。
所有的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让他们甚至不需要理由就能肆意地谋杀其他人。而最大的问题在于,在诺斯特拉莫,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卡里尔对此只觉得荒谬——直到某一天,他明白了,他恍然大悟。
他们不是人。是的,他们不是。
在搞清楚这件事后,卡里尔便开始了他的工作。
是的,他将穿行在巢都之中谋杀黑帮这件事称之为工作。
实际上,在他看来,这份工作除去有些特殊,没有报酬,环境恶劣以外......其他的,倒也还好。
他对他的工作抱有十二万分的小心,因为他知道帮派们到底有多么危险。
他们有枪,有炮,有杀戮所需的一切事物——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通常情况下,他们并不畏惧死亡。
你必须用点特别的手段才能让他们害怕。
而年轻的幽魂显然没有明白这一点。他的力量让他杀戮起来如鱼得水,也正因如此,他看不见只有卡里尔这样的凡人才能看见的一些事。
他不知道,谨慎是一种何等稀缺的美德。
“我的时间是很紧迫的......幽魂......你最好值得我的浪费。”
卡里尔叹息着,从石像鬼上一跃而下,急速坠落。他穿过凝结的冰冷云雾,斗篷猎猎作响,黑发在风中狂舞,眼眸却明亮到近乎可怕。
二十五秒后,他落地,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眼中的蓝光已经开始让从天而降的雨点化作冰寒的凝结物,它们停留片刻,然后再次摔落,粉身碎骨。
而他没有。
站在原地,卡里尔平静地进行了一次深呼吸。他闭上眼,黑沉沉的视野于此刻被某种光辉点亮了。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抽象世界的不远处扭曲的舞动着,张牙舞爪,满心绝望。
他知道那是谁。卡里尔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你真的能担起这份责任吗,你这个天真的小怪物?
卡里尔睁开眼睛,与此同时,一种冰冷的呕吐感开始在他的喉咙处徘徊。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帷幕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从远方的彼端传来了。它如父亲般温和,低声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
它试图让他回话,而他差一点就遵从了。
再一次,卡里尔压抑住了这种冲动,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不是今天,你别想得逞。你这躲在黑暗里的东西。
他握紧手中利刃,开始在阴森的尖塔房顶上奔跑。
似乎是约定俗成,在诺斯特拉莫,所有有资格建造房屋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种阴森的风格。这样也好,至少它们和一个鬼魂很相称。
砖瓦在他脚下颤抖,雨幕被他的速度硬生生撕碎,带着森寒的低温与悄然升起的怒火,卡里尔开始接近他的目标。
他悄无声息地在夜幕之中跳跃,形似一只飘荡的鬼魂。
然后——在这场奔袭的最终点——
鬼魂开始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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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一個男人问。
“我只听见失败的声音。”一个女人懒洋洋地回答。
她靠在自己的摩托上,用一把骨头制成的小刀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自己的左手小臂。那上面已经留下了很多血痕,而她似乎完全乐在其中,完全不想停止。
“不,不,迪尔,我是认真的。”男人转过头说道。“我真的有听见什么声音。”
“行行好,卡洛,把你嘴巴上的那个屁眼闭上吧。”
迪尔仍然懒洋洋的,她抬起眼瞥了一眼卡洛,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们跟丢了车队,这意味着我们失败了,所以赶紧闭嘴,好吗?”
“别提这个。”
卡洛皱起眉,似乎有些怒火。他有一张被某种颜料一分为二的脸。上半张苍白,下半张猩红。这种有趣的对比让他此刻的神情看上去很是可怖。
但迪尔却并不买他的帐,她再次冷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你这个屁眼长在脸上的王八蛋说你看见那东西朝这边跑过来了,我们现在还在跟着大部队一起杀人呢。说不定事成之后就能混到两支药来打打,你他妈现在还有脸说这些?”
“我让你别说了!”
卡洛低吼一声,在雨幕中从自己的摩托车上拔出了一把霰弹枪对准了迪尔。它很粗糙,护木那儿甚至都还带着毛刺,卡洛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