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埃尔便成为了孤身一人。他不知道这是幸运或不幸,可是,抛开这些,他甚至没有办法收拢他兄弟们的遗体,因为这些早有准备的异形已经围拢了过来。
他只能被迫进入黑暗之中,作为最后的幸存者。
现在,他不会放过这个复仇的机会。
约埃尔迅疾地冲出废墟,链锯剑那危险的嗡嗡作响声再度出现,异形们立刻朝着他这边开了枪。约埃尔没有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后悔——他凭什么后悔?
当单分子锯刃切进第一个敌人的胸膛,将它那丑恶的血肉与骨骼切碎的时候,约埃尔只感到快意。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很快就将知道了。
“为了第八军团!”
他低吼着抓起那只异形的下半身,让它抵在自己的肩甲上做了半面盾牌。
他的速度和一点点幸运让他免于了被这些异形的危险武器击中的后果,三秒钟之后,他杀掉了第六只异形,再次冲出了包围圈,扬长而去。
但这次有所不同,他是带着一个异形一同进入黑暗的,那东西在他的折磨下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约埃尔用冰冷的手指戳弄着它那十八只眼睛中的一只,冷笑已在面上蔓延开来——是的,就是这样,恐惧吧,哀嚎吧,你们只有死亡一途可选。
年轻的战斗兄弟还不知道,他此刻爆发出的力量与速度并不只是改造手术和肾上腺素的功劳。他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卡里尔平静地站在黑暗之中,身后的走廊有如被暴风席卷而过般凄惨。金属构成的墙面和天花板被尽数破坏,字眼消失不见,地面结了霜,厚重到令人吃惊。
“教官,情况不对。”安瑞克·巴巴托斯在通讯频道内焦急地说道。“这座塔这座塔不对劲。”
“它活过来了吗?”卡里尔轻声问道,他转过身,凝视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的尘埃,骷髅面甲下传来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什么?”
“它活过来了吗,安瑞克?”
“不——我是说,它的内部构造在变化,教官。”八连长的声音听上去困惑至极。“这是某种陷阱吗?您现在在多少层?”
“是的,这是个陷阱的一部分。我在第五十层。”
卡里尔低下头,透过尖塔的墙面看见了内里正在奋战的第八连战士。他们不是在和哈尔科苏斯人作战,也不是在和异形作战。实际上,他们正在和这座尖塔本身作战。
它是活的。
它在迷惑他们。
“第八连的战士们,这里是卡里尔洛哈尔斯。”他语气貌似轻快地开口。“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请保持镇定与理智。”
“教官?!”安瑞克脱口而出一句呼唤,不安感在八连长的心中猛地升起。“您又要做什么?!”
“做我的本职工作。”
卡里尔挂断通讯,同时拒绝了一切后来的通讯请求。
他冷笑起来。
何等简单的计谋,简单到甚至有些愚蠢——破解的办法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
那恶魔甚至都把办法主动说出来了。
只要让第八军团停止对哈尔科苏斯的收复,就能让这场仪式停下。
这座尖塔本身没有对他设防,在它身上笼罩的迷雾被帷幕后怪物亲手扯去以后,他就看见了它的全貌。这座尖塔的确是一个媒介。
在过去,它被哈尔科苏斯人当做神明的居所来膜拜,而那些位于地下的异形同样也知道这座塔的事,它们也是将它视作神明的居所来膜拜的。
膜拜的哪个神?
燃火之神——复仇与憎恨之神。
第一个名字不过是个粗劣的戏法,它是哈尔科苏斯语言中的复仇与憎恨,这种语言在如今的哈尔科苏斯上已经没有人会说了,但它很古老,因为它根本就不是自然诞生的语言。
语言是具备力量的。
越古老,越有力量。
而现在,只要这座尖塔被启动,它便能彻底发挥它作为媒介的功能。
哈尔科苏斯一号上的祭品数量并不足以让他登神,但已经足够让帷幕再次注意到他了。
上一次,他化作尸骨横跨宇宙的时候是取了巧,若没有帝皇的帮助,他当时就该彻底回到帷幕后方去。
而这一次,帝皇也无能为力。无论表现得有多么强横,他终究还是个人类。
他才是权柄的主人。
复仇与憎恨这种情绪难道此刻仅仅只有哈尔科苏斯人拥有吗?他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尖塔汇报给了他。
他闭上眼睛,尖塔顺从地接受了他的掌控。这座坚固到可怕的建筑开始动摇,几乎像是活了一样开始蠕动——它突破地面,突破层层金属的束缚,猛地撞入了一个广阔的地下世界。
去杀戮吧。
卡里尔睁开眼睛,用灵能对第八军团的战士们说。
第一战结束了,而现在,是一场更为漫长战争的开始。
今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