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面对剑刃,沈没有后退。他直面剑刃,压低身体冲了上去。阿尔克图罗一往无前的剑势没有因为敌人突然的冲锋而停止,它仍然朝着预定好的轨迹斩落着。
可沈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阿尔克图罗发出了一声短暂且急促的呐喊声,似乎是疑惑。
他不明白自己这个平庸的对手为何能一下子爆发出如此快的速度,可台下的赛维塔与其他人却看得真切——沈根本就不是通过速度避开了阿尔克图罗的剑刃,而是步伐。
一种近似滑行般的步伐。
赛维塔没有再看下去了,他已经知道谁会赢了。他转过头,看向他们的教官,恰好看见了卡里尔的一抹微笑。
台上,阿尔克图罗仿佛被电击般地倒了下去。夜刃们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吼叫,欢欣无比,赛维塔是其中叫的最大声的那个。
就在刚刚,沈在躲过剑刃后立刻用短刀戳刺了他对手的数个要害,虽然短刀并未开刃,但带来的冲击力仍然不容小觑。阿尔克图罗的身上已经开始泛起可怕的淤青了。
沈沉默地将短刀反手插回了腰带之上,又将那把训练用的短剑捡了起来。看上去是想将它送还给阿尔克图罗,或者阿尔克图罗摊开的手掌中。
不过,就在此刻,台下却响起了一个制止的声音。
“你不必那么做,午夜之刃的沈。”人群中,有个人如此说道。“我要接着用它。”
沈朝着台下看去,看见了一个正在朝这里走来的年轻人。他一边走,一边脱着衣服。
他有着一头暗金色的短发,很凌乱,看上去几乎像是被风吹了几个小时。他也很英俊,双眼是宝蓝色的,但这双眼睛里没有半点犹疑存在。
沈皱起眉。
他刚刚挺直的脊背不自觉地再次弯了下来,已经再次进入了战斗姿态。围观人群中爆发出的议论因那年轻人的话而陷入了一瞬之间的安静,打破这安静的人则是赛维塔。
“你谁啊?”他不客气地吼道。“规则里可没说这是车轮战,而且,这是新兵的交流会,你看上去有点太老了吧?”
“容貌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吗?”看上去远比赛维塔像个人的年轻人如此反问,此刻,他已经登上了训练笼。阿尔克图罗则被他拖了出去,交给了台下的其他帝拳。
“我的确是帝国之拳的新兵,没有出过战斗任务,我叫西吉斯蒙德。现在,我想和你战斗,午夜之刃的沈。”
他朝着沈伸出手,向他讨要那把曾属于阿尔克图罗的剑:“你愿意吗?”
沈朝他点点头,将剑刃递了过去,并在这之后立刻抢在赛维塔发言之前转过了头,对他说了一句话。
“规则里也没说过不允许车轮战,赛维塔。”
“你这——”赛维塔深吸一口气。“——好吧,那你就打吧,看在永夜的份上,我会为你祈祷的。”
沈默默地把头转了回去,西吉斯蒙德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钝剑持于右手,剑尖垂地,站姿放松。
“沈?”他开口说道。“只是沈而已吗?”
“是的。”
“你有个很少见的名字,很简短,但也很好记。你刚刚是怎么击败阿尔克图罗的?单纯的步伐并不能做到那种像是滑行般的效果。”
“这是个秘密,恕我不能告知。”
沈从腰上取下短刀,像是即将要打一场拳击战斗那样提起了双拳。刀脊紧贴手腕,他凝视着西吉斯蒙德的手腕和肩膀,眼神几乎可称锋利。
“你是来和我打的,还是来问问题的?”
“都有吧。”西吉斯蒙德回答道。
下一秒,战斗瞬间开始。
钝剑与短刀互相碰撞,如乐曲中的鼓点般应和起了心脏的跳动。沈的脸凝结成了一副狰狞的面具,他鲜少如此富有情绪波动。短刀舞动,密不透风,他真正地开始了进攻。
他的姿态非常狂放,和他面对阿尔克图罗时的一再退让截然不同。两把刀像是旋风一般彼此切削着空气,呼呼作响,哪怕未曾开刃也不能掩盖它们此刻的嗜血之心。
西吉斯蒙德却非常冷静,他几乎没有大开大合地挥舞手臂,一切的抵挡与攻击都是由肩膀和手腕轻巧地运作带来的。
剑刃和短刀持续地碰撞,闪转腾挪之间,台下的议论声逐渐消弭了,人们开始专心地观看起了这场战斗。台下的另一端,正站在一起的西亚尼与里希特纳尔却一齐摇了摇头。
“沈要输了.”西亚尼略带感叹地说。“我原本以为他的成长速度和天赋已经够惊人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更胜一筹。”
里希特纳尔闭口不答,他冷冷地凝视着台上正在挥舞剑刃的那个人,眼中带起了一种少有的渴望。
这种渴望不同于他面对卡里尔时的那种兴奋,而是另一种毒蛇试图捕猎时的狂热——他的视线锐利到似乎要将西吉斯蒙德扒皮抽筋,生吞活剥。
西亚尼自然感受到了这视线,他叹了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