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它仍可用火焰焚烧敌人。但悲痛欲绝则是另一种概念。”
佩图拉博平静地回答,并移开了视线,仰头凝望起了马库拉格城的防御屏障,淡蓝色的能量护盾在夜空中呈现出了一种另类的梦幻质感。
望着这一幕,他忽地明白了,为何马库拉格有那么多赞颂夜晚星空的诗篇。如果亚空间风暴没有遮蔽群星,此刻的夜空大概会美丽到使人无法移开视线
可惜,可惜。
“您的发言令人惊叹。”
“你也是。”
“大人?”
“罗伯特·基里曼那让称赞变得听上去非常刺人的谈话方式原来是从你这里学来的。”佩图拉博略带讽意地看向她,扬起了下巴。“了不起,女士。”
“你就是这样看待他的?”尤顿皱起眉。
“不然呢?罗伯特·基里曼,五百世界之主,伟大的太空君王——!”
佩图拉博哈哈大笑起来,张开双手,甚至用上了咏叹调。他看向尤顿,目光极尽挑衅之能事。
“你是个兼具宽容与严厉的母亲,这点我一看便知,所以我理解你对他的特殊滤镜。罗伯特·基里曼在你心中恐怕是完美的吧?对不起,女士,在我们这儿他可不是这样。”
“他是个骄傲的自大狂,明面上对谁都彬彬有礼,却总能在细枝末节不经意地流露出他那特有的马库拉格式骄傲。王座在上,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扯起他的衣领告诉他别再那么对我说话了吗?”
尤顿被这阵狂风暴雨似的指责震慑到了,这点显而易见,她有些困惑,有些愤怒,又有些不知所措——而所有的这些情绪显露居然在短短数秒后就尽数消弭。
在夜风中,她的表情重归平静,甚至仍有余力叹息。
看着她,看着那双与基里曼无比相似的眼睛,佩图拉博心里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大人,你的办法或许很高明,但在我这里是不会起作用的。”白发的女士微笑着用手杖敲敲地砖。“罗伯特·基里曼曾经无数次地故意表现出浑噩,好让我把他痛骂一顿。”
“比如他父亲刚刚去世那段时间,他就曾刻意醉酒,并冲着我大喊大叫。他想让我怒斥他,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从悲痛中清醒”
“当时,马库拉格情况危急,因一位君王的去世和刺杀的丑闻变得动荡不安。他明白这座城市需要一个怎样的罗伯特·基里曼,但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仿佛在父亲死后就立即执掌权力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你和他真是相像,大人。”
“不。”佩图拉博说。“一点也不。”
“真的吗?可你们不是都喜欢用数据来说话吗?以及那闻名银河的指挥方式?他和你似乎都喜欢用数据、分析与多线程指挥来让战争变得像是一种研讨会。”
“我比他极端得多。”佩图拉博这样告诉她。“在我的军队里不会有超过五指之数的人向我提出建议,我不会像他那样,把战争变成一种游戏。”
“游戏?”
“是的,游戏。我知道他在做什么,我们合作过几次,我从那些并肩作战里看出了他的一些习惯,和他隐藏起来的战术意图。”
佩图拉博愉悦地挥舞右手,以炫耀般的态度开始在一名母亲面前贬低她的儿子。
“他永远是把那些真正困难的事留给自己解决,然后从剩下的问题中筛选出那些较为简单的,再把它们交给他的幕僚团,甚至还循序渐进。他在干什么?玩养成游戏?我可不会这么做。战争岂容儿戏。”
“但您——”尤顿克制住自己叹息的冲动。“——已经有所变化了,不是吗?”
“哈。”
“大人?”
“干什么?”佩图拉博粗暴地问。
“您刚刚是在笑吗?”
“是的。”原体漠然地颔首。“冷笑、嘲笑、讽笑——我的确是在笑,但这个笑容里可没什么好意,别误解我,尤顿。你不会理解这种改变背后所付出的代价的。”
“通常来说,人们说‘别误解我’这句话的时候,都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被当成坏人,您却是不想被当成好人,真稀奇。”尤顿咕哝起来。“多么强大的一个心智.”
“你说什么?”佩图拉博厉声问道。
“没什么,大人,您听力不错。”
“我警告你,那是最后一次你——”
“——我什么?”尤顿挑衅地看着他,扬了扬下巴。“我什么也没说,您自己心里清楚。”
佩图拉博瞪着她,在这种充满压迫力的凝视超过了三秒后,他却忽然又移开了视线。
“马库拉格的轨道防御系统有多少名伺服技师?地面武器发射平台呢?”他问,姿态已经变得专注,就连声音也沉静了下来。
尤顿则早有预料似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同样进入状态得很快。她如数家珍地做了回答,甚至还给出了补充,无愧于内务管家之名。
她吐出一个又一个数字,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