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焰中大肆砍杀它们。沈却没有立刻冲上前去,而是先回头观察了一下他的小队。
有些人已经消失,二十五个,不多不少。
他没有说话,手甲越显猩红。就在此刻,萨姆斯的声音竟然从他身后传来:“他还会回来的.沈,你有想好对策吗?”
恶魔喋喋不休地开始长篇大论。
“他不会离去的,至少在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以前不会离开。你们的泰拉已经被黑暗笼罩,你们可以杀死他无数次,但他会回来无数次,直到他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止。而你还有多少个兄弟可以牺牲?为了抵达这条路的终点,你们还需要付出多少东西?”
沈不回答,一向如此。他总是习惯沉默,在夜刃内部,喋喋不休的人是亚戈·赛维塔里昂,而不是沈。
在他们身后,在远离战局的地方,康斯坦丁·瓦尔多正在缓缓站起,面带沉重的愤怒。
那恶魔为他展示了一些他不想看见的东西,一些惨痛的真相。这些东西让他心中的愤怒愈发旺盛。链接之内,属于人类之主的声音却依旧平静。
+它早有预谋,瓦尔多。它的行为只是表面混乱,其下依旧带有逻辑。它,或者它背后的东西想以此来刺探你的反应。祂们看不见欧尔·佩松,却看得见你。祂们知道你正在为某人引路,可祂们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可它展示的画面是您——+
+——那不重要。+人类之主温和地劝说,语气充满长辈才具备的处变不惊。+难道我就牺牲不得吗?+
康斯坦丁·瓦尔多握紧他的长矛,陷入沉默之中。他的职责、理性与感性都正在互相冲突。每一个禁军都只是为了侍奉帝皇而生,他们可以毫无畏惧地为他去死。
这份狂热的忠诚在很多时候为人诟病,却也是他们骄傲的来源之一。在禁军们看来,世界上不会再有其他人比他们更忠于帝皇了.
由此,却诞生出了许多奇特的矛盾。比如禁军与帝皇之间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差别,又比如此刻的禁军元帅正在经历的动摇。
+你正在陷入一种怪圈,瓦尔多。+人类之主的声音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你正在将我置于帝国与人类之上,你在想什么?现在已经没有退堂鼓可打了,看看四周,他们正在拼死奋战,你却在这里哀愁地想象我将如何受苦?+
依他所言,瓦尔多将目光投向了前方。在那一片正逐渐被迷雾所笼罩的黑暗中,从洛珈·奥瑞利安被偷走的皮囊中诞生的魔潮正在和夜刃与奥瑞利安之子们迎头相撞。
他甚至还听见了几声来自欧尔·佩松的粗鲁咒骂。禁军元帅这个时候才恍然发觉,他的任务目标居然也不知何时离开了他,跑去参加了战斗。
本能地,他踏出几步,就要去追回欧尔·佩松,将他带向正路上,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然而他终究还是陷入了犹豫里。
帝皇他的主君——那坐在王座之上,经受永恒折磨的主君
不知不觉间,康斯坦丁·瓦尔多竟然眼含热泪。
源自本能的思考和对帝皇的敬仰正在摧毁他对于任务的热忱,如果这个任务最终的结果是他的主君必须经受那样的折磨,那么这个任务还有什么完成的必要?倒不如回去找寻万夫团的其他人,然后.
+然后什么?+
链接之中,帝皇语气失望地询问。
+然后带着您离开。+瓦尔多立即回应,没有半点隐瞒。+只要这样,帝国就仍然存在,人类就仍然存在。在银河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可以和您相比。+
一阵雷鸣般的愤怒从链接那头即刻涌起,瓦尔多的脸色在刹那间变成惨白。他后退几步,竟然表现得不知所措。
而这一次,人类之主沉默了许久,方才在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深刻的链接中对他的元帅继续说话。
+一直以来,瓦尔多,一直以来,我都对你有更高的要求。+
+而我也正是如此要求我自己的,主君。+
+不。+帝皇平静地否定。+这么多年,你都是只是在原地踏步,你甚至早已忘记我将日神之矛交给你时的话。你是禁军,是我手中的兵刃,这的确不假。但在此以前,你只是一个人类。+
+我.+
瓦尔多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话。他的确是以工具自居,且时刻将帝皇放置第一位。可既然他的主君对他有所要求,他又怎能不满足?
只是这个要求,对他而言,未免有些太过困难。
+我明白我正在要求你做什么,我正在希望你超越自己的本性。然而,那恶魔的幻象对你而言不过只是这条路上的一块小小的石头,是数万道困难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若你连它都无法跨越,这项任务,恐怕我只能另寻他人来做。可我手上已经没有人选了,瓦尔多。只有你。+
人类之主轻声叹息。
“你要辜负我吗,瓦尔多?”
禁军元帅沉默半响,牙齿紧咬,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