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祂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就是这样才有趣。
就是要这样。祂狂热地看着那具逐渐充盈起来,甚至已经拥有了自己眷属的皮囊,在混沌的风暴中发出了一句宣告。
“我承认你的诞生!”
荷鲁斯·卢佩卡尔漠然且无情地凝望着祂,一言不发。
四神灌注在他身体内的力量开始逐渐被吞食。欢愉、腐朽与血红试图收回,却为时已晚,祂们不计代价地为他赐福,终于在今日品尝到了苦果。
只有万变之主心甘情愿,甚至开始短暂地俯首称臣,敬拜这名即将诞生的新神——一个神造之神,一个拥有古老之四力量,且能在永恒的仇恨螺旋中分得一杯羹的尊贵新神。
一个正在等待他父亲的神。
“我就在这里等你。”荷鲁斯·卢佩卡尔平静地宣告。“前来见我,父亲。”
有声音出现。
第二种声音,在这超越了王庭的神殿中——但是,那是什么声音?有人能将它具体的形容出来吗?
如果其他人尚且可以言语,或许有人会说,这声音听上去像是雷鸣,但一定会有其他人立刻反驳,怎么会是雷鸣?明明就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又或者,是马蹄声,是战鼓声,是盾牌被敲响的声音,是一个国王正在吟诵长诗,是一个智者正在痛骂命运,是一个战士愤怒至极的咆哮
是一个父亲痛彻心扉的叹息。
金光乍起,如流星般划过王庭上方浓厚的黑暗。划破长夜,带来一点微光,然后是狂暴的雷电,千百万道,共同刺破黑暗。
战帅看向他的父亲。
帝皇看向他的死敌。
“你应该庆幸我尚有仁慈之心。”荷鲁斯冷冷地说。“我本可杀光你的儿子和你的人民,但我不愿这么做。我对他们仍然宽容。不像你,父亲。你满嘴谎言,将他们派来送死。”
帝皇没有回答,空气忽然开始震颤——有什么东西将要降临了吗?是什么?
无数人翘首以待,期盼着、渴望着、尖叫着希望他们唯一的王者能将人类于此拯救,能将那头号叛逆的头颅彻底斩落。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战斗其实早已发生。
震颤的空气是结束的余韵,而非开始的号角。
帝皇轻轻地后退了一步。
群魔喝彩。
“噤声。”荷鲁斯说。
它们立即沉默。
“你还在拖延时间,父亲。”荷鲁斯平静异常地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拖到他来,但来的只能是祂,而非卡里尔·洛哈尔斯。”
“那个神明对我不会有半点敌意,纵使我在一定程度上分享了祂的权柄.祂是复仇之神,憎恨之神,也是公平之神。复仇天平的两端永远等重,一个皇帝的恨是恨,一个平民的恨就不是了吗?祂不会帮助任何一方,你的计划已经失败。”
“那不是我的计划。”帝皇说。
他抬起左手,金光从指缝间悄然绽放。时间的结构开始破碎,空间亦是如此。它们被折叠,被人类之主的意志催化,并化作囚牢,将他和他的敌人牢牢地包裹其中
在暂时无人注意的角落,莱昂·艾尔庄森依靠自己缓慢地站起了身。
他伤得极重,体内至少有一半的骨头已经碎裂。他无言地握紧长矛,感到极大的耻辱——然后,便听见了鲁斯那没有声音的话语。
我告诉过你的,莱昂。鲁斯叹息着说。我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中没有人能和他抗衡。他已经是另一个物种了,难道你要指望一群蚂蚁去战胜一个皮肤刀枪不入且力大无穷的巨人?
我会试试看。雄狮冷冷地说。蚁多咬死象。
他迈动步伐,将长矛当做拐杖,朝着那个囚牢走去。
随便你,尽管尝试吧,兄弟,尝试也无用。芬里斯人冷静地发出讽刺。
莫说参加战斗,你甚至无法理解他们现在到底是在以什么形式互相争斗。你看得见囚牢内的事情吗?你听得见他们战斗时发出的声音吗?难道你以为这场战斗还停留在物质宇宙的层面?
不,莱昂,你要明白,现在的泰拉已经半只脚踏入了亚空间。而我们现在就正身处那黑暗的另一半,在这里,你所熟悉的所有事物都只是表象与幻觉,真正的争斗,是你无法涉足的层次。
雄狮止住脚步。
你为何知道的这么多?他发问。
因为我死了。鲁斯平静地回答。死者能看见生者看不见的事物。
让我也看见。雄狮说。
他翻转长矛,将它的矛尖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他没有流血,也没有受伤,只是耳边传来了鲁斯那无奈的叹息——货真价实的叹息。
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顶,传来真实的触感。
“你不该这么做的,兄弟。”芬里斯人哀伤地说。“现在你要看见了,但你无法理解,你会疯掉的。”
——真的吗?
雄狮坚定地看向那片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