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地七七八八。他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立刻回到了城墙前方。
那只体型巨大的绿皮在下一秒咆哮着碾过它的同伴,朝着基里曼冲了过来。基里曼已经是一个巨人,这绿皮却更为恐怖,它比他还要高,浑身肌肉虬结,遍布疤痕。
基里曼挥剑朝它刺去,但这只野兽居然用自己那粗糙的斧头挡住了这一下快若闪电的刺击。它咆哮着挥动右手,一把巨大的砍刀便朝着基里曼的头颅当头斩下。
纳罗斯的代理领主皱起眉,将剑收回,后撤两步,躲过这一击,但是,这对绿皮来说仅仅只是开始。
它的攻击连绵不绝,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它甚至越打越兴奋,那张丑陋的脸上有种近似纯粹的快乐正在流动。
基里曼心中忽然闪过一种愤怒。
你来到这里.
他咬牙切齿地握紧剑,躲闪,格挡,积蓄力量。
想要屠戮我的人民
绿皮狂笑着追击,对他正在酝酿的反击浑然不觉。
竟然还表现得如此快乐?!
罗伯特·基里曼怒吼出声:“去死!”
他以最本质的方式将巨剑抡圆了高速斩下,绿皮的两把武器在这含怒一击的威力下齐齐断裂,但绿皮却依旧在咧嘴大笑。
它笑着,反手从背上拔出了另一把稍短一点的砍刀,说起了口齿不清的哥特语。
“小子们说的是对的,大虾米,你果然很能打!”
“闭嘴,你这残忍的野兽!”基里曼冲他咆哮。“你不配使用人类的语言!”
“人类?”绿皮咕哝着挥刀,继续朝他猛攻,却表现得有点不屑,甚至开始反驳。
“就是那些躲在你后边扔东西的小不点?他们明明就只是虾米嘛,你咋这么笨呢?而且,俺们兽人也说这种话,你咋能说这就是虾米的话?你比俺还强盗!”
基里曼的愤怒迅速消退,他皱起眉,再次有了一个全新的发现:绿皮.或者说兽人,它们绝非领主世代记载的那样蠢笨,只有本能的凶残。它们是会思考的,甚至能够对他的话进行反驳。
是进化吗?还是一开始就这样?如果是前者.
“伱咋不说话了,大虾米?”绿皮咧嘴一笑。“你不会这就受不了了吧,俺还指望着你多撑一会咧。”
基里曼沉默地朝它挥剑,在接下来四个回合的刀剑碰撞中找到了它的弱点,同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整套全新的剑术。
他后撤一步,摆低剑身,引诱着绿皮朝他进攻,随后立刻抬剑格挡,同时旋转手腕,带动巨剑,让绿皮手中的砍刀横飞了出去。
它的脸上满是惊讶,基里曼则挥剑斩下了它的头颅。鲜血飞溅而出,那颗丑陋的脑袋沉重地落地,基里曼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只有更加严肃的思考。
我为什么会记得这种剑术?
不,不是记得,它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的。然后,我就学会了它
我从前只是简单地挥动拳头或武器,从未使用过任何能够被称之为剑技的东西,可是现在,这是什么?
一个自他有意识以来就一直萦绕在他心中的疑问紧随其后,缓缓上浮。
我到底是什么?
纳罗斯的代理城主在士兵们的欢呼中收起他的剑,目送着绿皮们仓惶地退去,心中却一片迷惘。
我不是罗伯特·基里曼,这点毫无疑问。我不需要睡眠,也几乎不需要休息,精力堪称无穷无尽。
有些东西我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进而延伸出它的作用,它能变成什么,它在哪方面有缺陷。我能对我见到的所有事进行思考与分类,就好像我天生就知道这些事应该如何运作。
我是人类吗?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城墙之上。老领主满面笑容地看着他,诡异地竟然带有几分骄傲,士兵们则高呼着他的名字为他欢呼。
不远处从城内出击的小股骑兵也已经结束了对绿皮们的追杀,返回到了他身边。他们簇拥起他,开始高呼罗伯特·基里曼这个并不属于他的名字.
我不是人。他如释重负地想。但我也不是怪物。
数分钟后,绿皮们的尸体开始被集中焚毁,城门前的所有土地则被平民们用锄头一一翻起,然后往其内灌入一种以水银为主要材料的强效复合药剂。
在基里曼还没来的时候,他们的办法是撒上油脂和木柴,持续地烧上几天几夜。而现在,他们有了新的办法。
一切都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井井有条,浑然不乱。纳罗斯的所有人都对他们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一切,都是因为罗伯特·基里曼。
在他们头顶,一只黑鸟悄无声息地凝视着一切,它很快就振翼飞走。
“罗伯特·基里曼?”亚戈·赛维塔里昂用疑问的语气念出了这个名字。
卡尔吉奥无言地点了点头,转而将一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平民推到这间才刚刚建立,还弥漫着材料气味的房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