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维塔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击碎了多少面墙了,好在他根本懒得去数。他不在乎这件事,正如他不在乎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东西。
对他这样的人——或者生物——来说,杀戮早已成为铭刻在血管之中的本能。
无需思考如何挥动武器,不用考虑是否要躲闪攻击.只需要将身体交给那暴戾的本能,让它尽情释放难言的残酷,如此便好。
“你放出了一头野兽.”卡西多里乌斯的死亡在他耳边幽幽低语。“我想知道,它的缰绳是否还握在你手中?”
赛维塔以平静作答。
缰绳?实在抱歉,它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骨质獠牙狂暴地转动,被一股超人巨力带往了杀戮的方向。一头背生双翼的怪物就此被剖开了胸膛,它试着反抗,但赛维塔怎么会给它这种机会?
他抽回武器,挥爪握住了它的脊椎,随后猛地抽出,脊椎与内脏在此一击下被全部带出。
漆黑的鲜血和来自亚空间内的寄生虫与它们一同摔落在地,难言的恶臭立刻蔓延开来,始作俑者却再次举起了手中屠刀。
长戟落下,这把魔化武器的獠牙再次残忍地陷入了怪物的身体之中,兴奋地施以纯粹的暴力,迫使它流出更多鲜血
那些缠绕在长戟边缘的血管也分了一杯羹,它们安静地散开来,随后深深地刺入怪物的血肉之中,开始大口吮吸它的精华。
不消半秒,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这头恶魔便干枯成了一具完美的标本,脸上满是恐惧。
赛维塔想,杀戮的感觉应当很好才对。毕竟他杀的是一只恶魔,是人类之敌,而这往往意味着荣誉。
那些单独杀死了这种级别恶魔的阿斯塔特会在返回连队后被视作连队的未来,被重点培养。他们会得到前人留下的传承,或是武器,或是盔甲,然后就此承担起更多责任,直到死去
而在帝国卫队之中,如果有某个勇敢的士兵奇迹般地用自己手里的格斗刀或光枪之类的廉价武装做到了这种事,整个军务部都会彻底沸腾。
宣传部门会用干每一点油墨,尽全力来印刷每周一篇,然后把这位士兵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再用上最大的粗黑字体。
用不着几个月,他或者她的事迹就会流传到每一个尚处于星炬光辉之内的帝国世界,所有的士兵都会知道这件事,并被动地向此人看齐。
到了最后,这位士兵原本所处的部队甚至可能会用其姓氏来命名一支新的连队.
若干年后,他,或者她,会成为无数托起帝国的英雄之一,这真是天大的荣耀。
而赛维塔什么感觉都没有,哪怕他在刚刚那一小会里就已经杀了一打这样的恶魔也是如此。
他在这里行走,杀戮,破坏——但他得不到半点荣誉,他也不想要。
“你抛弃了我们!”武装带里的恶魔用嘶哑的声音哭喊。“你承诺过会拯救每一个无辜者!”
“我食言了。”赛维塔以呢喃般的语调回应。“恨我吧。”
他笑着走向更深处的黑暗,耳边却回荡起了罗伯特·基里曼的声音。
如果他还不至于疯到记忆也出错的话,那么,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马库拉格之主就站在离他五步之遥的地方,并非巧合,而是精心计算之下的结果。
湛蓝的天空中悬浮着一道巨大的阴影,刚刚结束一场追击的马库拉格之耀正停泊于轨道上接受维修,炮艇和穿梭机遍布天空,但依旧无损这份美丽。
极限战士和午夜之刃在他们身后来来往往,运兵车的轮胎与履带以及一些反重力载具的引擎声混合在了一起,听上去颇为嘈杂,但也呈现出了一种异样的秩序。
盔甲染血,两鬓斑白的罗伯特·基里曼疲惫地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害死自己,亚戈。”
“恕我直言,大人,我的心智仍然坚韧。”
基里曼为他稍显轻佻的语气皱起了眉,因此不再留情,他尖锐且直白地再次开口。
“通常情况下来说,军官们在战斗时身先士卒,是一种普遍做法,这样能鼓舞士气,还能料敌先机。而你不同,亚戈,你之所以永远站在你的兄弟们前面,只是因为伱想求死。”
“别急着用糟糕的玩笑或自嘲来反驳我,你心里清楚,我说得是对的。”
“范克里夫曾经耐心地培养过你,我不相信你无法承担起指挥官这个职位带来的责任。你完全有在战局中抽丝剥茧的能力,但你却很少用它。”
“更多时候,你都只是将指挥的权力甩给你的副官,然后就冲入敌阵之中,任由敌人把你淹没。”
赛维塔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他扭头就走,远远地将罗伯特·基里曼扔在了后面。
两天后,完成休整的马库拉格之主再次找到了他,言辞恳切地希望他能有所转变,不要再沉溺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这是彻头彻尾的懦夫之举。
赛维塔没有回应,但他觉得自己当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