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瑞尔有些迷惘,呼吸频率稍有变化。他不知道,他的原体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雄狮头也不回地开口了。
“你并不了解他们,阿兹瑞尔.你以为这些人是叛徒,是凶残而毫无信义与道德存于胸中的暴徒,但事实并非如此。”
“或许下次我该让你和阿斯莫代一起旁观他们的审判,言语可以骗人,但在我面前不行,他们只能以真实的面貌来面对我,因此你将得见真相。”
话音落下,他忽地停住脚步,手中长矛猛地探出。阿兹瑞尔甚至看不见这一击的轨迹,耳膜便一阵疼痛。
他心下骇然——是袭击?还是敌人?答案二者皆非,雄狮手中的长矛不过只是挑起了一块从天而降的尸体。
阿兹瑞尔抬头望去,看见数十具正连续不断地从他们头顶坠落的基因窃取者残骸。从其外在来看,大概还不算纯血者,但也绝非那些能够混入社会各界的伪装者。
他警惕地拔出枪,来到原体身边护卫,右手则高举剑刃,连续挥动,一连上百次斩击在短短十秒钟内连续震颤了空气,将所有落下的尸骸统统变为碎片,没有让任何一点沾染到雄狮。
但他的长袍与靴子实际上早已被污浊。
“多此一举。”雄狮评价道,话虽如此,他却是带着微笑这样说的。
阿兹瑞尔在头盔后难为情地笑了一下,随后便启用了背后的跳包:“我去侦查,原体。”
“我和你一起去。”雄狮不容置疑地说。
阿兹瑞尔本想问,你要如何跟上,然而仅在一秒钟后,他便开始庆幸自己没有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只见雄狮张嘴咬住长矛中央,双腿发力,向上一跳,双手便紧紧地攀住了污水管道墙壁上那些凸出来的细微边缘,紧接着便开始纵跳,那速度甚至让启用了跳包的阿兹瑞尔都有些难以企及。
他惊愕地看着原体那超乎想象的灵敏身姿,以及他那被脏污染黑的双手,再一次回想起了战团长的话。
当雄狮身处战场的时候,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有利的战机。我们要学会这一点,阿兹瑞尔。
半分钟后,他们进入了一个正在将无数污水排向下方——即他们来时之所——的巨大管道。
设计者留出了两条还算宽阔的侧道供以后来的维修者使用,但它们显然被那些正在死去的基因窃取者挪为己用了。装载着各种物资和武器的板条箱堆积在靠左边的那条侧道上,将其占据得满满当当。
阿兹瑞尔粗略一瞥,便看见了上百把尚未使用的制式光枪,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更显担忧。他虽然年轻,却已经和各类异形都打过交道了,尤其是基因窃取者与绿皮。
他很清楚这两种异形的习性,因此他明白,这些武器出现在这里到底意味着什么.而雄狮仍然一言不发,他提着长矛,尖端朝下,无声而快速地移动着。
污水流淌,一具又一具尸体从远方飘来。某种古怪的战斗声响隐约地从道路的尽头传来,阿兹瑞尔侧耳聆听,却没听见任何爆弹枪的声音。
这倒也合理,毕竟基因窃取者们的尸体上尽是锐利的切割或戳刺伤口。
所以,堕天使们已经沦落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这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可是,尽管如此,阿兹瑞尔却还是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在没有爆弹等武器支持的情况下,就能将一整个巢穴的基因窃取者杀成这样,那群堕天使到底有多少人,战斗力又有多强?
“原体.”他轻声呼唤。
“我知道。”雄狮语气阴沉地说。
他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脸上有一抹冷漠的微笑:“他们显然干得不错.做好战斗准备,阿兹瑞尔,对阿斯塔特的。”
“原体?”
“他们见不得异形,不代表他们就乐于见到我们。一群拥有如此战力的堕天使不可能籍籍无名,因此我们很可能是要和一群海盗,或一群意图颠覆当地政权的狂徒打交道。”
“明白,原体。”阿兹瑞尔说,同时在心底叹息着自己此刻的无能。
他明明思绪万千,可是在面对雄狮之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给不出半点有用的建议,活像是个应答机仆一样不断地重复着原体、原体、原体.
阿兹瑞尔握紧手中剑刃,但没有举起,而是和雄狮一样保持了低垂的状态。
他们继续前行,很快便走到了管道尽头,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场景,却并非两人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堕天使大战基因窃取者’应有的画面
实际上,这里根本没有堕天使存在,只有满地的基因窃取者尸体。
被切碎,被砍断,被人扯去手脚与头颅,脊椎挂在天花板的缆线上,缠绕着另一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内脏与碎肉像是泥土一样覆盖在金属上。
或许有朝一日,它们会开出血肉之花,但阿兹瑞尔并不关心这件事,他注意到,这些基因窃取者甚至没能留下反抗的痕迹他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有能力做到如此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