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经过他眼前。
紧接着,一双手把他硬生生地从地上拉了起来,始作俑者闷哼着把他扛在肩膀上,一边喘息一边大步奔跑。
“撑住,提尔斯!我们会没事的,还有几步就到防线了!”
什么防线.?
莱昂想说话,可话到嘴边涌出来的竟然只是几声模糊的咳嗽,他的嗓子还是很痛。那火烧般的感觉和想要说话的尝试互相结合,让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痛苦加剧了,他撕心裂肺地开始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四肢也本能地舞动了起来。但正扛着他的那人居然一声不吭地把这些挣扎统统无视,只是带着他继续奔跑。
更多的声响传入他耳边,有引擎的轰鸣,履带与轮子碾过泥地与草木发出的声音,不同的枪声,还有非常多的人在互相谈话的声音。
莱昂咳嗽着,努力地睁开眼睛,尝试着用手背抹了抹眼皮,一阵火辣辣的疼转瞬即逝,他这才意识到原来是额头上流下的血淌到了眼睛里,和汗液一起黏住了眼皮,这才导致他视力受损
“医生!来个医生!”
一双手把他放在地上,然后是毫不客气地一阵摇晃。莱昂喘息着咳出带着血液的唾沫,抬头看了眼救他的人,却忽地愣住了。
那双和他现在一样被血与汗所包围的脸令他感到非常熟悉
他想说点什么,那人却关切地拍了拍他的额头:“以帝皇之名,振作起来,提尔斯。”
他妈的。
莱昂咬牙切齿地拉住他,一阵咳嗽从喉咙里爆发——到底谁是提尔斯?谁知那人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开始以更加洪亮的音量呼叫医生。
而他们也的确来了。
很快,莱昂便看见了两个穿着脏兮兮绿色制服的军医,其中一人剪开了他的衣服,开始检查他身上的那些血迹到底是不是伤口。另一个人则不由分说地往他小臂上扎了一针成分不明的药剂。
浓厚的睡意再度袭来,莱昂·艾尔庄森张开嘴,眼皮开始颤抖.
他终究没能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就此陷入沉眠。当他再醒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变了个模样。
下雨了,湿润的空气能够证明此事。他感到身上非常重,衣服此时变成了阻碍,而丛林却变得非常安静,至少他现在身处的这片丛林是这样。
莱昂左右张望,发现他正和几十人一起蹲在一片树丛里。不知为何,他感到又冷又饿,脚在鞋子里能够感觉到水,但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知觉。
雨水划过脸颊,带来更强的冷意
而这一次,他从前一次的经历中得到了教训,他没有贸然喊叫或是行动,只是保持原样,开始检查自己。
首先是武器,一把光枪,看不出具体型号,只知道是短款突击型,有六个替换弹匣。
一把战斗匕首,被保养的很好,深蓝色的防水布缠绕在握把上,握感很舒适。但他没有任何护甲,只有一套深绿色的迷彩军服,和一个防护性聊胜于无的军盔
“提尔斯。”一个声音轻声呼唤。
莱昂转过头去,看见一张湿漉漉的脸,其上满是疲惫。
这是个中年人,已经不再年轻了。他有双灰色的眼睛,眼眶深陷,鹰钩鼻,嘴唇习惯性地向下弯,看上去像是那种会对任何人的意见进行反驳的人。
莱昂·艾尔庄森认识他,或者说,他认识未来的他。
“什么事?”保持着冷静,莱昂答道。
而那问者却没再回答,反倒只是竖起了一根手指,指向了耳朵,示意他聆听。
莱昂皱着眉照做了,他起初想和过去一样,在瞬间便做到这件事,但是现在,这变得很困难。
寒冷与饥饿是头号大敌,湿漉漉的衣物是第二号敌人,四周呼呼的风声和连绵不断的雨声则显得十分烦人他不得不深呼吸几次,好让自己免除烦躁,变得冷静下来。
在长达数分钟的尝试以后,他成功了。从风雨声里,他听见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声响,一种模糊的、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呼喊声。相当之野蛮,却在令人厌恶的同时勾起了莱昂的怒火。
兽人。
他清晰无比地意识到了这件事,下意识地,他便端起了光枪。一只手却从旁边伸来,压下了枪口。
莱昂抬头看去,发现那个中年人正在微笑,他身边还有几个士兵在起哄:“下士赢了,提尔斯,伱现在欠他一整包烟了。”
笑声立即响起,有许多人都为此笑了起来。忽然之间,这丛林对他们施加的折磨便消失了,一种单纯的快乐在这群脏兮兮的落水狗身上蔓延。
什么赢不赢的?莱昂再度皱起眉,想说点什么,但下士却抬起手示意他们噤声。
刹那之间,士兵们微弱的笑声便彻底消散。与此同时,他也收回了压住莱昂手中光枪的那只右手,转而握住了一把半自动款式,假装有倍镜的光枪。
他把它举起,一个士兵立刻爬过来蹲在前方,用自己的肩膀把枪架在了上面,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