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那双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没了啊。”
方来鹊摊开双手,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罢了。”
方重勇摆了摆手,这家生子又是从小玩到大的,看样子也不像是个会说谎的,只是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刚才绝对不是幻听!
咕咕咕……关键时刻,方重勇的肚子叫了起来。
“有吃的么?我饿了。”
方重勇一屁股坐到高脚凳上,身体软趴趴的滑到桌案上。这具孩童的身体非常的虚,也不知道平日里是吃什么的。
“有有有,奴做了饭食。”
方来鹊屁颠屁颠的出了屋子,很快折返回来,端上来一碗有三条细长白色小鱼的鱼汤,一碗看起来类似泡菜的东西,还有一碗全是碎叶子与不知名杂粮混合的“饭”,似乎就是主食。
方来鹊脸上就差没写“快来夸我”了,方重勇带着期盼,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到嘴里,脸上表情微变。
鱼肉又淡又腥,气味直冲脑门,让他错愣了片刻。
天可怜见,两世为人的他,从未吃过如此难吃的鱼!
这么腥的鱼,只能喂猫吧!猫都不吃!
“这……”
看着方来鹊期盼的表情,方重勇把骂娘的话咽下肚,又用筷子夹了一团“饭”,送到嘴里。
青涩又质朴的土腥气味充实着口腔,久久不散。粗粝的口感一言难尽,像是在咀嚼沙子,又让人喘不过气来。
勉强吞咽下去,就好像锯子在喉咙处反复拉扯,食物到哪里,哪里就疼痛难忍……这神秘主粮的味道只能说鬼神敬畏。
“饭食做得不错,下次别做了,还是我来吧。”
方重勇无奈叹了口气。
这童子做的饭,他已经不做指望了。
“阿郎说,主就是主,奴就是奴,没有主人服侍奴仆的道理,郎君又怎么能自己下厨呢?”
方来鹊义正言辞的说道,那稚嫩的脸上带着坚毅,让方重勇忍不住想给他一拳。
吃都吃了,也尝尝那个泡菜什么味道吧。
方重勇已经不抱任何期待,将一根叫不出名字的碎菜叶子送到嘴里。
酸爽,带着些许甘甜,还有一点咸味,瞬间将他嘴里的土腥气驱散!
“这个菜好!是真的好!”
方重勇忍不住夸赞道。
“哦。”
方来鹊勉强应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垮塌下来,苦着脸不说话。
“你这是在做什么?”
方重勇疑惑问道。被夸奖了还苦着脸,难道喜欢被虐?
“这菹菜是夔州城内凤仙楼做的,我去找他们要来的。”
方来鹊深受打击,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竟然还可以赊账!
方重勇大惊。
谁家的钱都不是浪水打来的,方来鹊这家奴去城中酒肆讨要菹菜,别人脑子要是没被门夹住的话,谁会给他赊账啊!
“你一个黄口小儿,谁会听你的啊。”
方重勇又吃了一口菹菜,随口问道,其他那两样东西他是动都懒得动一筷子了。
“奴也是不知道,但是阿郎离开后,奴去夔州城内各酒肆,只要报出阿郎监察御史的身份,好像就可以不花钱随便拿东西了呢。”
方来鹊若无其事的感慨说道。
我爹情商这么低,竟然是人惧鬼怕的监察御史?
方重勇有点搞不懂他那个“渣爹”是靠什么爬上去的。
是直接给权贵当狗,还是科举考上以后再给权贵当狗?
方重勇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不过从现在他和方来鹊的处境看,显然他爹方有德的情况也不太妙。
吃了几口菹菜,方重勇躺在床上,体会着背后又冷又硬的枯干茅草,脑子里盘算着茫茫前路应该如何走下去,才能不被这个时代所吞没。
至于长安,别想那么多了,反正十几年后都是安禄山的菜,还不如夔州安全呢。
等天色渐渐暗下里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子外面锣鼓声大作!
砰!
单薄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官舍的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四处都是明晃晃的火把。几个穿着黑衣的小吏,手里拿着烧火棍,一溜烟冲进了屋子。
他们身后跟着一个绯色官袍,头戴幞头,脚穿乌皮六合靴,腰间鱼袋的中年官员,正不怀好意的眯着眼睛四处打量。
唯独不看方重勇他们。
“搜,一定要把罪证搜出来!”
那绯袍官员一声怒吼,把方重勇和方来鹊当做透明人。小吏们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寻找,终于在桌案上找到了方有德写的那封“三大恨”。除此以外,就连根毛也搜不到了。
那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