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规模不小的纺织工坊,但一直都是被朝廷这么持续索要,府库里的存量并不多。
这些工坊属于国家不假,不过其中的织工很多都是为了“学技术”而来服色役的,人员流动性极大!生产效率并不高。
朝廷不给工钱,这些人的劳动积极性也不高,很多时候就是一两年换一批人。
而民间的作坊,规模越来越大,郑叔清却也不能带兵去别人库房里面抢劫啊!除了收“市税”外,依然需要用别的东西去民间交易,最多压压价罢了。
商品是劳动的结晶,这也就意味着,无论绢帛也好,铜镜也好,纸张也好,都需要劳动来创造,它们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唉!”
郑叔清长叹一声,他在等着朝廷清算自己的公文下达,然后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至于筹集不到的军饷,呵呵,谁有本事谁去搞吧,反正他已经躺平摆烂了。
郑叔清已经摸到了李隆基办事的风格,只要谁把他的私事放在公事之前办了,那么事后哪怕被惩治,也一定不会被一棍子打死。前面几个月朝廷虽然请款很多,根本无法完成。
但是郑叔清一直是“急基哥之所急”,基哥的事情排第一位!国事排第二,能做就做,不能做那只能放着。
“郑使君,朝廷派使者来了。”
郑叔清的一个佐官,小心翼翼的说道。府衙的书房里,安静得针尖落地可闻。
“还是来了啊。”
郑叔清微微点头,朝廷两次催要军费,扬州府都只给了十分之一都不到。中枢下令收拾自己才是正常的,要是“不收拾”,那就是将来要旧账新账一起算了!
那后果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郑叔清毕恭毕敬的来到府衙大堂,就看到经常外派到各地宣旨的内给事牛仙童,正昂着头,面色倨傲的看着房梁。
郑叔清心中一沉,只要看牛仙童的模样,就能猜到这份圣旨的内容如何了。
可以肯定不是升官。
“郑使君,接旨吧。”
牛仙童冷冷说道,一只手拿着圣旨递过去,却死死抓着不松手!
你这样我踏马怎么接旨?
看到这一幕,郑叔清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自古公公好威名,这一位大概是觉得不收钱面子过不去吧?
郑叔清心中暗暗揣摩,这钱到底是给呢,还是不给呢?
他家境殷实,为官多年颇有家资。出钱打发一个死太监,完全不是什么问题,洒洒水一样。
只是很多钱可以给,很多钱却不能给。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为了给自己脱罪,郑叔清是打算将来回长安以后,上书为自己哭穷的!
如果“打赏”宫里派来传旨的太监,那基哥知道了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他郑某人在扬州这个花花世界里玩得不亦乐乎,指甲缝里漏一点出来都是金山银山?所以不吝啬打赏宦官?
想到这里,郑叔清换了一副面孔,义正言辞的呵斥牛仙童道:“大胆内侍!竟然敢向刺史索贿!本官回长安定然要参你一本!”
听从这话,牛仙童一阵错愣,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郑叔清要说这话。
听闻这一位也不是什么为官清廉之辈啊!你在这是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不识好歹,你就等着发配岭南吧!”
牛仙童将圣旨塞到郑叔清怀里,转身便走!
等他离开了很久之后,郑叔清身边的佐官小声问道:“使君,这宦官最是心胸狭隘,万一他回去对圣人说坏话可如何是好啊。”
这种小事还需要你这个没用的狗东西提醒?
郑叔清想起足智多谋,能人所不能的方重勇。那家伙在自己身边出主意的时候,简直是神乎其技。
结果现在小方不在,身边这些僚佐,普通的杂务办得好,但遇到大事则完全不顶用。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方重勇人小鬼大,肚子里的馊主意那是一套一套的,这些寻常幕僚真是拍马也比不上。
“行了行了,本官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郑叔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心中腻歪透顶。
如果只是调任,那么走驿站的公文系统,便能以公函调令的形式拿到手,根本不需要宫里的太监特意跑一趟。反过来说,如果是宫里来人,那么这份调令,极有可能是圣人的意思,绕过了李林甫。
约等于“先上车,后补票”。
郑叔清一脸古怪的打开这份绢帛,随即便看到了令他疑惑的命令。
“回京述职,等待选官。另外,将府库账册与杨钊亲自交接。”
郑叔清自言自语的说道。
杨钊这个名字,很陌生啊,也没有说这个人之前是什么官职。
如果这个人很重要,那么不可能之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