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东西是古董,谁都可以拿到。”
安条克笑眯眯的说道。
他越说方重勇越是迷糊。
很久之后,方重勇露出不太相信的疑惑表情反问道:“寿王能给你多少钱,让你冒这么大风险给他做事?”
钱财固然很重要,但是一旦出了事,那是要掉脑袋的。什么事情还能比脑袋重要?
“寿王给的,不过是金银珠宝而已,某当然不放在眼里。
但是,忠王给的,就远远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了。方使君再清楚不过的吧,圣人已经六十岁,没多少年了。”
安条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忠王!”
方重勇霍然起身,却是被安条克连忙拉住。
“虽然来的那个人遮遮掩掩的,但某去过十王宅卖东西,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某一眼就看出那个人是十王宅使李静忠!他背叛了当今天子,投靠了忠王!
某今日便要离开长安了,这里的水太深,现在又是剧变在即,方使君要好自为之啊。”
安条克重重的拍了拍方重勇的大手说道。
“你怕被人灭口,就把秘密告诉我。如果你出了意外,某还得为你正名,告诉你的家人冤有头债有主。
你可真够坑的,亏我们在沙州还是朋友一场。”
方重勇无奈苦笑道。
“这还不是因为方使君出了名的讲信义嘛,如果换了别人,某怎么敢像现在这样和盘托出呢。
某推测,寿王大婚那天,长安一定会出大事!确切的说就是办婚礼的地方,有人会行刺圣人,混从龙之功。
这个消息对方使君来说很值钱吧,甚至可以说救命的消息了。
某将来要是出事了,使君把真相告诉某在河西的家人,这不算过分吧?”
安条克终于说出了自己今日前来的最真实意图。
无论方重勇将其告诉李隆基,或者仅仅只是做自保的准备,那都不关他这个西域商人的事情了!
他们这样的人,参与到大唐高层博弈当中,处境是极为危险的。
做了人情可能会被灭口,出了乱子也可能被灭口,还不如不玩了彻底摆烂,先跑路再说。
“明白了,那你一路保重。忠王可是连……”
方重勇想起李亨辣手杀妻,派人下毒可一点没含糊,有心提醒安条克一句,最后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没什么,你先离开长安再说吧。”
方重勇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
几天后就是寿王的婚礼了,只怕,这会是一场父子君臣们都心知肚明的复杂博弈。
最近本来就不太平,比如说基哥所仰仗的龙武军,其内部变化动静很大。乌知义的亲信,很多人都被关进了龙武军所在北苑的“北衙监牢”,在里头被审查。
这里可是大唐最早的“军事法庭”了,李渊当年太原起兵后占领长安,便在北衙这里安置了那些太原老兵,建设了衙门和监牢,以正军法。
这些军官为什么会倒霉,其实也是明摆着的。
他们当长安城内那些流氓地痞的后台,后者在长安欺行霸市收取保护费,偷窃抢劫甚至拐卖人口。
这些缺德事做多了,基哥总要清理一下的。
毕竟,这些破事,基哥一分钱好处没拿到,还被人戳脊梁骨骂治理不好长安。
再加上韦三娘那档事,基哥心中的不满会爆发,是显而易见的。
龙武军内部不稳,外面又有某些亲王蠢蠢欲动,寿王的婚礼,真不会出事么?
方重勇揣摩了一下,感觉安条克带来的消息,自己悄悄做准备就行了,没有必要跟基哥去说。
既然基哥和他那些孝子贤孙们都不是省油的灯,那就看看他们谁会烧得更旺吧。
方重勇怀着复杂的心情,将安条克送到门口。
然而他看不到的是,没过半个时辰,安条克这个异常低调的大胖子,走在春明门到金光门之间的那条横街,也就是长安最长一条横街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一辆失控马车撞飞!
送到最近的一家医馆之时,已经彻底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