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已经陷入包围的唐军。
方重勇只是命段秀实,组织数百士卒“分流”百姓,走“绿色通道”,直接淌水过河来到洞涡水对岸,与战场脱离接触。
至于前军那两三千天兵军士卒,他一点救援的想法都没有,并严令各部不得出战。
张孝忠将那些天兵军前锋士卒杀散了以后,便很谨慎的重新列阵,朝着自家本阵靠拢。这也是蔡希德交代的,没有新命令就不要浪战,不要浪费体力。
“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方国忠,你不愧是横扫西域的名将。”
看着前方似赢实输的战况,蔡希德忍不住失望摇头。
钓尼玛鱼呢,精得跟泥鳅一样!
蔡希德在心中埋怨自己异想天开。对阵高手,就不要有侥幸心理,认为对手是傻子。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不得追击……”
蔡希德话音刚落,就看到孙孝哲带着马队急吼吼的冲入战场,四处追砍逃往唐军阵线的百姓,以及溃败的天兵军士卒。
一时间尚未与唐军本阵接触的人,无论是百姓还是溃兵,都被孙孝哲和他麾下的马队无情砍杀。
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战场上尖叫声与哭喊声此起彼伏。
方重勇麾下将校都是义愤填膺请求出战,然而却是被严令不得妄动。
方重勇也很失望,钓鱼失败,他也只能坐看大鱼吃掉鱼饵。
这时候做什么都是错的。
两方主将都很谨慎,唯有孙孝哲麾下马队一千多人,在战场上横行无忌好不威风,追砍百姓与逃兵毫不费力。只有靠近唐军大阵的时候,会被飞蝗一般的箭矢射得抬不起头来,丢下几具尸体仓皇逃跑。
叮叮叮叮叮叮叮!
蔡希德身边的传令兵拼命敲着锣,下令鸣金收兵。
孙孝哲在战场上正杀得起劲,砍人砍得手软!
听到鸣金之音,顿时恨不得直接捅蔡希德一刀。
然而骑兵在运动作战的时候,不方便下达指挥令。既然蔡希德已经鸣金,哪怕孙孝哲想战,他手下人听到鸣金之音,也自己调转马头回到本阵了。
等孙孝哲得意洋洋回到本阵,策马上前向蔡希德请功的时候,对方直接一耳光打在他脸上。
“本将军多次提醒过你,没有我的命令,马队不得妄动,伱为何不听号令?”
蔡希德指着跌坐到地上,被这一耳光扇得懵圈的孙孝哲大声质问道。
“姓蔡的!你踏马眼睛是不是瞎了?
没看到老子刚才杀得对面哭爹喊娘么?你眼瞎了,全军上下眼睛可没瞎!
你数一数,老子究竟折损了多少人马?又斩获了多少首级!
老子不找你要功劳就算了,你还想治罪不成?
踏马的你自己胆小如鼠,还不许别人出战,我呸!”
孙孝哲骂骂咧咧的走了,无人阻拦。
蔡希德一看四周不少人都对孙孝哲投来同情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的意图,是不可能被那些胸无点墨的丘八理解的。
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蔡将军,对面也已经收兵,前队变后队,朝着太原城而去了。我们手里也没有累赘,还是速速返回寿阳县吧。
这一战就这样了。
孙将军的事情,今日毕竟我军小胜,事情不宜闹大。”
人高马大的张孝忠站出来打圆场道。
他是蔡希德的心腹,说的又是个大实话。无论这一战是多么沉闷无聊,又或者是精彩纷呈,那都是过去了。
孙孝哲确实莽,可他是史思明的义子,而且此战孙孝哲也的确有很多斩获,不如随便斥责几句,不痛不痒的责罚一下就算了。
不然还能如何呢?
“收兵吧,去寿阳县驻扎。”
蔡希德身心疲惫的摆了摆手,感觉比自己亲自上阵拼杀还累。对手有多难缠只有他清楚,手下人都还没意识到方重勇这个人可怕在哪里。
这种“自知之明”般的孤独感,让蔡希德都有些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