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阵以待。切记,巡视的时候注意周遭军情,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禀告与本帅。”
“得令!”
众将齐声抱拳行礼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让他们去追击银枪孝节军就好,李归仁想立功,就让他去吧。
方重勇把蔡希德这种悍将都打得归顺投降,太哈人了!
……
洹水县县城,位于运河的一个小“弯弯”里面,三面环水,天然就是建立渡口的好地方。鉴于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这里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永济渠上的一个重要节点。
不少官府和商贾的漕船,都停泊于此,装货卸货。
刚刚入夜,洹水县外渡口岸边,火把林立,到处都是民夫在搬运辎重,将粮秣、箭矢、绢帛等物,从县城里面搬出来,运到漕船上。不时有船装满后离开渡口南下黄河。
银枪孝节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没多少河北叛军值守的洹水县。然后就是打开府库,有什么搬什么。顺便,把洹水县本地的大户,也给抢了。
同样是有什么拿什么。
当然了,为了吃相好看,方重勇大手一挥,以基哥和朝廷的名义,给洹水县本地大户开了“白条”。
约定一年之后,他们便可以拿着欠条,去找朝廷索要物资。
战争时期,军需为上,这个是不能免的。但是嘛,每一匹布,每一石米,都记录在册,童叟无欺。
本地大户们无奈之下,只能让这些丘八们为所欲为。
“节帅,有军队从西面而来,看规模万人上下。”
车光倩走上前来,对正在监督民夫搬运物资的方重勇禀告道。
“什么番号?”
方重勇面色平静问道。
“回节帅,旗帜上写了一个李字,其他不知。现在还在河对岸五里地,不排除他们过河突袭我们。”
车光倩一点也不慌,事实上,银枪孝节军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就剩下几百人,在后面压阵,监督民夫们搬运物资。前锋部队已经坐漕船南下黄河了,约定在汴口汇合。
如今正值黄河涨水期,很多季节性的河道都可以使用,正是坐船南下的好时机。
“可以了,停止装货,伱们先上船,本节帅最后一个走。”
方重勇轻轻摆手说道,眼睛目视着河对岸。
其实现在啥也看不到,昏暗的光线中,只有些船舶的黑影,在岸边随着河水的波浪起伏不定罢了。
“节帅,河对岸来了个人,自称是杜甫,要见您,卑职已经将他带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亲兵走上前来,对着方重勇抱拳行礼道。
“杜甫?”
方重勇一愣,随即对车光倩道:“你按本节帅说的做,现在就带着部曲上船。”
“得令!”
车光倩领命而去,吆喝着搬运辎重的民夫将货物放下,吩咐他们可以自行回城了。
方重勇一脸唏嘘感慨的看着杜甫,忍不住叹息道:“一别多年,子美兄别来无恙啊。”
“那真是……那当真是一言难尽。”
杜甫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方重勇摘下腰间酒囊,将其递给杜甫说道:“啥也别说了,先喝酒!”
杜甫也不客气,拿起酒囊,猛灌了一大口,顿时一股酒气直冲脑门。
此刻他忽然文思如泉涌,一边叹息,一边吟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
问答乃未已,驱儿罗酒浆。
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今日前来,杜某对皇甫惟明说的是来劝降,实则是来为君践行的。
下次相见,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杜甫老泪纵横,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丝毫不提跟着方重勇一起离开河北的事情。也不提自己的境况。
他已经回不去了,只能跟着皇甫惟明一条路走到黑。
如今天下局势纷乱,太子李琩,也是擅自行动。河北叛军,也是名义上打着荣王李琬等人的口号,已经建都称帝。
而当今圣人倒行逆施,坏事做绝,已经有很多人都抛弃了他。
杜甫也不想跟着基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