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担心早上的县衙太忙,也许是因为别的。一直到第二天正午,吃过午饭后,薛瑱才不慌不忙的遣了下人带着名帖去县衙拜会。
待到下人离去后,憋了满肚子疑问的薛蝌,赶紧请教起薛瑱,“爹,不是说我们要救何掌柜吗?为什么不选择亲自上门?”
自从昨天薛瑱给他上了一课,薛蝌的想法终于不在局限书籍。开始试着去思考父亲平日言行的深意。
看到儿子有这种苗头,薛瑱很是欣慰,自然趁热打铁道:“就是因为我们要救人,才要先投名帖。若是上门请罪,我们大可光明正大前去,还能让县令不会觉得我们薛家人爱端着架子。
你自己想想,我们投了名帖,这个县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薛蝌端起茶杯倒在薛瑱的杯中,心中仔细思量后,问道:“县令大人愿意见我们一面。”
“那就是他想跟我们谈。”薛瑱捡了快瓜果吃了一口,这是中午小二端上来的,“你尝尝,还挺甜。”
薛蝌没有吃东西的心思,只是紧张道:“若是直接回绝呢?”
薛瑱晒笑一声,道:“那就是没得谈,少见一面也少些尴尬,我们父子俩收拾收拾回金陵,也好早早回去禀报当家人,说她的人折里面了。要不就把她那宝贝弟弟请出来。”
话说到最后,已满是嘲讽。就不知道这份心情,是对谁而发。
“那要是既不见,也不拒绝呢。”
“这个问题还像那么回事。”薛瑱点点头,很是满意儿子的机灵,“你自己先想想。”
薛蝌站起身,背着双手在屋里打转,“求财?”薛蝌自己都摇摇头,“要是求财,大可见面谈。”自己否决掉一个答案,他又冥思苦想,“也许,县令大人在想,该怎么跟我们谈?”
“为何?”薛瑱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表情甚是悠哉。
“我们金陵四大家毕竟同气连枝,上有贾府两位国公爷,宫中还有贾家大姐姐。下有王家舅舅在朝中任职,县令大人是在犹豫?”
薛蝌站定身姿,就像一个解完灯谜的孩子,兴奋的等待起长辈的点评。
“你个蠢材,今天来的是我们薛家,不是贾家,也不是王家。要是他忌讳这些,何不马上迎我们去县衙见一面?”薛瑱没好气的说道,薛蝌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继续想。还有,同气连枝这类词,以后就你我两人的时候不要用了。爹很不喜欢。”
“哦。”薛蝌点点头,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突然闪过一個念头,“爹,是不是县令在等?”
“哦?那他在等什么呢?”薛瑱终于来了兴趣,看向自己的犬子。
薛蝌皱着眉,犹豫的说道:“他在等别人的意思?等……等上头的人?”
“哈哈哈哈。我就说我生不出这么蠢的孩子。”薛瑱将薛蝌拉至面前,爱怜的捏捏他的脸颊。
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薛瑱又抓紧提点起自家的傻儿子,一些薛蝌往日生活中不曾在意的地方。此刻经过薛瑱抽丝剥茧的分析,真的是给他狠狠开了一番眼界。
“咚咚咚”
“老爷,少爷,我回来了。”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舔犊情深的画面。两父子在位置上坐定,薛瑱出声道:“进来。”
等到下人走进屋内,薛瑱朝着他问道:“县令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小的面都没见到,投过门贴,便被官差喊回来了。”
薛瑱和薛蝌,忍不住相视一笑。
“知道了,你下去吧。”薛蝌冲着下人摆摆手,并没有因为下人没办成事,就找理由责罚他。
…………
…………
许县令坐在县衙大堂上,头顶明镜高悬,手上把玩着薛家下人刚送进来的名帖。一旁的绍兴师爷,见许县令满脸玩味,看上去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就上前说道。
“大人,咱们这次让薛家等多久?”
许县令听到却没马上作答,只是打开名帖。看到一排排称号,又生气的合上,丢在公案上,“乌泱泱的,看着就让人来气。”
绍兴师爷一听,那里还顾得上其他,赶忙上前表忠心,“大人,是不是要我安排一些……”
“胡闹。毕竟是给宫里当差的,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节外生枝。我们等知府大人的回信。”
许县令摇摇头,他可以在很多事情展现聪明的一面。但在该装笨的时候,又会表现的比大多数人都拙劣。他是靠真才实学考出来的举人,自然不稀罕什么薛家。要是贾王之流前来,他说不定还会起身相迎。
但薛家的事情,终究是个麻烦。又要考虑知府大人对薛家的态度,不如让上头亲自做决定更好。
许县令想的头疼,索性问起师爷,“最近就没什么好消息吗?”
“倒是真有一件,昨日府中送来邸报,上面写了这次府试的成绩。”绍兴师爷笑着上前道贺。
许平之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