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站在伯父身边,嘿嘿一笑,“大师一看就是福缘深厚之人,小辈说的再多,也比不过佛前一盏青灯。就祝大师……”
陈恒放眼望去,码头上行人匆匆,客船在潮浪中起伏,波光粼粼的湖面,已有一抹绸红晕散。
“乘东风,携晚霞,还得佛前自有家。”
“好好好。”空空大师笑着点头,又对他继续道,“素昭的性子马虎,遇事则急。可他为人真诚,往后要是遇见什么难事,还望陈小郎出手搭救。”
陈恒听的一愣,不知道辛素昭能遇见什么难事,能让他一個农家人搭救。不过他还是直言道:“大师放心,我跟素昭兄一见如故,相交许久,必不负此番情意。”
听到这话,空空大师再次点点头,看向林如海,双手合十道:“林大人,就送到这吧。”来的路上,这俩人就在马车里把话说的差不多。
“好,大师慢走。明年三月,我们再会。”
空空大师又跟陈恒、妙玉一一作别,最后一摆衣袖,踩着木板向晚霞下的客船走去。
三人又稍作等待,直到船家解绳离岸,才各自返身。陈恒见此处离书院已经不远,索性跟林如海提议直接回家。他是觉得自己回去,跟谁坐一辆马车都不合适,还不如趁机跑个闲。
“也好,别忘记拿你的策论给我看。”林如海没有拒绝,只跟妙玉一人一辆,相携远去。
瞧着两处离开的人,陈恒站在码头上,听着潮声阵阵,突然心生天高地阔的舒适。他飒然一笑,一手拿书,一手负在身后,朝着远处的书院信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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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你在看什么?”
贾氏带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到自家的凉亭内,她的爱女,此刻正依在栏杆上,灿烂晚霞照在孩子身上,让贾氏越看越喜欢。
发着呆的黛玉,发出惊异的轻呼,等她转过头看到身后浅笑盈盈的贾氏,不禁道:“娘,玉儿什么都没想呢。”
“可是又想出去玩?”贾氏明知故问道。
林黛玉轻笑一声,既没有心事被戳破的窘迫,也没有出声为自己解释。
贾氏自己到犯了难,她想着是劝女儿好好待在家中才对呢,还是放任这孩子跟男孩子一样,想去哪就去哪才好。思来想去,又觉得这事还是让她爹头疼来的更轻松些。
“等伱爹回来了,就让他带你去保障湖夜游如何?”
“娘,此话当真?”林黛玉很是高兴,自从弟弟身体病危,她已有许久没好好出过门。
贾氏笑着将她拉到亭中坐下,把水果摆在桌上,“你若是乖乖把它吃完,娘就去跟你爹说。”
“这……”林黛玉面容一愁,苦巴巴道,“玉儿还是在家读书吧。”
贾氏笑做一团,“莫作怪,你兄长不也跟你说,要多吃水果吗?你当时可答应的好好的。”
林黛玉学着某人的傻笑声,全当自己没听到。
“你啊你。”贾氏没法,只好点了点女儿的脑门,叹气道,“也不知道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小女娃闻言一喜,手在眉上搭起凉棚,“定然是位跟娘一样的美人。”
“那娘可就要老咯。”
“阿弥陀佛。”林黛玉最近跟妙玉玩的多,也学着对方合十双手,“那玉儿就求佛祖,让玉儿长慢点。”
“呸呸呸,就知道胡说,小心佛祖怪罪。”
贾氏这一出出戏,林黛玉顿时傻了眼,“娘,我刚念过阿弥陀佛,怕是不好呸了。”
这娘俩一直在凉亭中,闹到林如海回家,才把凉亭中的事情告诉对方。林如海笑着听完,等到吃过晚饭,就瞒着贾氏拉着林黛玉悄悄出府。
父女俩人在街上玩到深夜,其中的过程倒不用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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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恒一回到寝屋,同窗们已经在加紧温习功课。两日后就是十一月,书院的考试又要来了。这次,就连辛素昭也都老老实实呆着看书。
一见到陈恒,他们纷纷拿起自己解不了的题目,来跟这位甲班的人求证。三五人将陈恒围在中间,书院提供的烛火熄灭之后,薛蝌就拿出自己买来的续上。
一群人一起学到深夜,才在怅然若失中睡去。
这样过了两日,十一月的考试如期到来,如期结束。
随着最后的秋叶缓缓飘落,甲班又招了五人进来,可惜陈恒屋内的人,一个都不在其列。只有辛素昭考了个丙等,也算是小小的进步,其他人的成绩差别不大。
考试结束的第二天,书院里就宣布,本年的学业将在十二月十五结束。年龄小的学子可以提早给家里写信,让家人安排好时间来接自己。
陈恒这才惊觉,马上就要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