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分少见的大气澎湃。
这番云里雾罩的对答后,也不知想到什么,宝琴摇了摇扇子,终于展颜微笑。她的嘴角有两处小小的梨涡,只这样淡淡笑着,也有傲胜百花之美。
可不巧,她的两鬓之处,有一缕发丝垂落,正被扇风吹动。应是今天上船时忙乱所致。
陈恒留意到这点,心中愧疚已是暗生。薛兄这个妹妹,在家里过的是何种日子。为了帮自己这个忙,却得陪着他出来餐风露宿。
宝琴先是注意到陈恒的眼色,然后才发现散落的发丝。她抬手随意的一拨,洒脱道:“大哥何必介怀,二弟小时候最喜欢看徐霞客的书籍,恨不能与他一道,行千山,观沧海。这次借着大哥的由头,才是真正随了我的心意。”
她说的轻松愉快,陈恒只好眯起眼睛微笑,他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只是想起你兄长当年夸你的话。”
“啊?”宝琴一呆,也是来了兴趣,忙追问道,“哥哥说了什么?”
“他说啊——”陈恒拉长语调,“不出十年,你们再出门看看,天下有何等女子,能胜过我家妹妹。”
宝琴闻言,脸上倒是一红。没想到薛蝌背后会这样说自己,以后该让春雁少骂他几次。其后,陈恒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一番,当听到薛蝌对林黛玉的点评。
宝琴又是夸奖又是揶揄道:“不说哥哥以后画技如何,光这份赏人的眼力。当个花中狂客,也是够的很。”
“哈哈哈哈。”陈恒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二弟会这样编排亲大哥。
“大哥又笑什么。”宝琴下意识用扇挡住一半脸,遮住嘴角的笑容。
陈恒却竖起耳朵,突然朝着窗外一指,道了声‘你听’。宝琴的房间有三四面窗户,为了通风,眼下都是开着的。此刻,一阵高昂快意的歌声,随着江风飘进屋内。
陈恒再一细听,已分辨出是柳湘莲的声音。看样子,是冷二郎寻了个好位置,正一边赏景一边高歌。
歌声用的是戏曲的调,歌声清亮不散,韵味悠长。一词一句,都透着少年郎的豪气快意。
“何必回头伤往事,且把风流唱少年。”
旅途上,有柳湘莲这样的良友为伴,真是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陈恒见猎心起,便起身跟宝琴告辞,踩着碎碎的小步离去。
等他回到一层,找了一圈。才在船头找到披头散发的柳湘莲。他正跟几个旅客凑在一处把酒言欢,饮完一杯还三杯,兴致可谓好得很。
“陈小哥,快来,快来。”
一见到陈恒,柳湘莲已经冲起不停招手,诚邀他也做一回人间醉客。陈恒大笑,兴致上来也不能免俗,主动凑上去陪饮一杯。
柳湘莲越喝越高兴,拍着大腿继续唱歌。涛声依旧,难掩壮志豪情。一声合一潮,一潮催一声,声声不绝。
冷二郎的唱功,真是极好极妙,叫人不由为之沉醉。
…………
…………
在镇江换过船后,一行人又坐了一日半,才抵达苏州城。苏州城,这些人只有陈恒来过一次。可那次来,他跟辛素昭也是直奔寒山寺。对苏州城内的各处,了解的也不多。
好在织造局在苏州是个名地儿,他们招来两辆马车,先送大家住到城内最好的齐福客栈。开了几间上房之后,拉着小二一问就得知织造局的位置。
路途劳顿,众人都是有些累,陈恒让小二准备了两桌菜。待吃饱喝足后,略作休息的众人才聚在陈恒房内,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这其中,柳湘莲的兴致又是最高。他们是第一批赶来的人,薛家派来帮忙的管事受陈恒的指示,要晚个几天出发。是故,城内在座的人,除了陈恒、宝琴拿主意外,就只剩下信达、柳二郎、春雁、薛伯母派来照顾宝琴的嬷嬷。
“不急。”陈恒压了压大家的好奇心,只从手里掏出一个名贴,交到信达手中道,“你拿着它,递到苏州府衙。就说薛家晚辈受扬州林大人所托,前来拜会府台大人。”
信达经常跟着陈恒出入薛家、林家,已经对此事耳濡目染。他平日又是个办事谨慎的,陈恒交给他很放心。信达接过名帖,当即领命而去。
剩下宝琴跟柳湘莲,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后者忙问,“咱们不是要去织造局吗?怎么又要去苏州府衙了。”
陈恒笑而不语,只拉着宝琴又对了番明日去府衙的说辞。他虽没当过官,可上辈子也在职场摸爬滚打,又常看着林伯父接待客人,知道时下当官人的习惯。
等到信达去而复返,陈恒已经拉着宝琴模拟了数遍。这样一直忙到夜深,大家的精力都有些疲惫。陈恒见情况差不多,也打发众人各自歇息。
待第二日,陈恒跟信达做长随打扮,由柳湘莲、薛宝琴顶在前头做明面。四人一道走进苏州府衙,见到时任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