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了秋,就是冬。家里做衣服的布匹也缺的很。”
能出来待客的小宦都有几分机灵劲,闻言也笑道:“苏州有苏州的好,不过比起三色青。我们局里的织锦、古香、都锦,才是天下一绝。”
他倒不怀疑柳、薛两人有去采买的能力,只是听到苏州织造局的名头,想在客人面前给自家振一振名声。宝琴笑着点头,又把布匹挑了挑,凑够三百多两后,才主动掏出银票。小宦见是他掏钱,主动就往前一步,面露微笑伸手接过。
厚厚一叠银票,被宝琴不紧不慢数着,从中抽出三张,微微露出一张盖着苏州织造局印的文书。
可小宦眼睛尖,立马注意到它。见是张苏州织造局的卖票,又隐约扫到五千两的字样。当即喊道:“薛少爷且慢……”他顿了顿,“能否让小的,看一看这张卖票。”
“啊?”宝琴故作惊讶,忙推脱道,“这是苏州织造局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好少爷,我能看不明白吗。只是你们这文书,也不知道谁写的。把五千两写的格外出挑,叫人想看不到也不行。小宦连连笑道:“无妨无妨,我们两家都是为宫中办事。”
他见宝琴有推脱之意,又好心劝道:“薛少爷不用担心,小的就是好奇,他们家又卖出什么东西。”
宝琴还是故作犹豫,她越这样,小宦越怀疑。一身的好奇劲上来,是劝了又劝。见火候差不多,陈恒暗暗朝着宝琴眨眨眼,后者这才拿出东西给他。
这一见,可就不得了。殷久因为想贪下这五千两,在文书上刻意要求,不用写明太多。只说了苏州织造局卖了布匹给薛家,作价五千两。殷久是给自己留了条路,故意不说具体卖的东西,方便自己以后做账,或是打起嘴皮官司好解释。
尽管纸上的字眼含糊其辞,可盖的印确实是织造局的印。小宦越看越奇怪,这苏州织造局到底卖了什么,能赚上这么一笔横财,还如此遮遮掩掩。
察觉出其中有鬼,小宦笑着将文书还给两人,又说要去亲自准备东西,将薛、柳二人请到大堂稍坐等候。
待几人换过地方,柳湘莲冲着亲自书写文书的陈恒眨眨眼,后者也没说话,继续低头肃穆,做好乖巧下人的模样。
不久,时任杭州织造局的总管李保,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见面就笑道:“听到理国公跟薛家的子弟一起上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遇见什么招摇撞骗的江湖人士。”
李保在小宦的陪同下,提着绯色衣袍坐在位置上,继续道:“一见到你们两个,我到真的信了。”
柳湘莲做疑惑状,道:“那公公是如何相信我等?”他摊了摊手,真诚道,“我们还一句话都没说。”
李保笑了笑,“是感觉。我这人,看人一向很准。”
如此故弄玄虚的回答,倒叫薛、柳两人不好回答。只道了几声‘原来如此,佩服佩服’。陈恒却知道,从苏州织造局的卖票拿出来时,李保肯定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之所以这样说上一番,李保是存心欺负两人年纪轻,想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意在给薛、柳二人施加压力,让他们掂量自己一会要说的话,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这手段,在后世的商场上极为常见。也是很多上位者,十分钟爱的方法。陈恒刻意没给薛柳二人讲过,力求他们演出一个真实。
见到两个锦衣少年的反应,李保笑了笑,又把话题拉到前头接见的外蕃上,一会说说外国人身上的味道,一会说说他们对杭州布匹的认可。
东拉一扒,西打一棒。这样漫无边际的聊完,在气氛放松时,李保突然冷不丁问道:“不知两位世侄,在殷总管处买了什么东西。不如说出来,让我帮你们参详参详,看看是不是买贵了。”
此话一出,薛柳二人对视一眼,都知道陈恒说的下一个阶段来了。心中不禁佩服起对方的料事如神,这次由柳湘莲替宝琴出面作答,故作艰难的将大致的东西说了说。
同样是织造局的总管,李保一听就知道殷久打的算盘。再联想到那张卖票上的文字,他心中不禁暗道可惜,马无夜草不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就落到殷久的头上。
可惜此事已成定局,自己不好插手。不过殷久敢开这个头,自己卖不了薛、柳,也可以走走别的路子。李保本还有些扫兴的心情,立马涌上一股喜意,“原来如此,这殷久还算厚道人,卖你们的价也算公道。”
宝琴闻言很是高兴,当即天真烂漫道:“有公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可以跟殷公公一直买下去。”
李保一震,什么叫还要买啊?他以为就是笔横财,没想到还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当即停了停话锋,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以后还要买?”
这可是五千两的布啊,你家是有多少下人。还是你们这些皇商,家里个个都弄得跟王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