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事也明白该如何拿捏他们。
人是他出面请的,客人笑呵呵坐下后,赵主事却一句话也不说。坐不住的珠宝商,不得不主动发问,让赵主事快把来意道明。
这话听起来硬梆梆,可先说话的人,不免漏了自己的底气。这又是一处问题,二十多个珠宝商,终究做不到同心同意。
就像他们的家底一样,有人尚能支撑,有人已经入不敷出。打价格战的难处,也就在这里。
赵主事笑了笑,他今日特意穿了身崭新的吏袍。既在暗示自己的官方身份,也为接下来的话语增加说服力。
“我啊,今天是来救各位的命。”
陈恒给他订的谈话策略是快,越快越好。快刀斩乱麻,避免夜长梦多。他不会给珠宝商回去调查的时间,更不容对方回去找李卞商议。
所以赵主事后声夺人后,各位商人的脸色一变,又强撑着声音道:“主事好会说笑,我们每日吃好喝好,何来性命之忧。”
见这些人还要犟嘴,赵主事也不废话。从袖子里掏出两份盖印文书,直接轻飘飘的放在桌上,“苏杭两地的织造局,答应为我们提供三年的布匹。”
这话有假吗?一句假话也没有。情况属实吗?自然也是真的不行。几日来,码头上的热闹,珠宝商们都是看在眼里,也是今日来此的最大原因。
当一件事,形成大势之时。就不容局里的人,在车轮驶来前慢慢细想。能做的就是跳上车,或是被车轮碾过去。
前期投入这么多钱,这些珠宝商的脑中,没有避让的选项。只要避让,那些钱就都打了水漂。
试问,谁愿意?
赵主事直接将文书甩在桌面,一副想看随便看的意思,更坐实了珠宝商心中的猜测。他们一直认为,这是扬苏杭三地的官府,连在一起要拿自己开刀。
此刻就如不得不出面接待织造局的薛瑱一样,珠宝商也是无可奈何道:“赵主事,你直说吧。你们想怎么办?”
他们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的对手是扬州府衙,也算是既不知己也不知彼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大家想听的也不是废话。问来问去,即为财路、也为生路。赵主事记得陈恒的吩咐,笑道:“我们的想法很简单,想请诸位一起做个秋浦街的管事。”
来过硬的,就该吃些能下咽的软菜。商人们一听都有些吃惊,无不对峰回路转的情形大感意外。他们以为自己要像盐商一样,留些买命财下来,没想到赵主事是这样的安排。
当听到赵主事说,以后的秋浦街的金器事项,全权交给他们打理。只留下自己的工坊工匠,以及两间店铺,今后专心做低价便宜的首饰时,他们的心思已经活动开。
你个姓赵的,要早这么干,何来眼下这么多事情???
再其后的内容,就是双方商量价格的事情。陈恒听到这,就已经起身离开。其后不论珠宝商是交多少的买路财,有多少人愿意接下这份好意,都不重用。
局面上,秋浦街已经跟他们形成‘前为刀俎,后为鱼肉’的情况。
只要他们交钱,让秋浦街发的出工钱。以后他们继续做他们的上游生意,秋浦街就委屈一下改一改路子,往中低端的金银首饰走。
合则两利,分则你死。
陈恒带着信达站在酒楼门口,今日的阳光正盛,照的人眼睛有些发晕。他跟表弟聊了两句,后者见哥哥精神中还有些疲乏,就劝其先回家休息。
陈恒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趁回家前,绕路到陈启的木匠铺,看了自家老爹一眼。陈启对这个稀客也是大感意外,大儿子才进门,他这个当爹的就揶揄道:“还记得路啊,不错不错。”
陈恒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前番翘脚远行,影响很不好。就将老爹的抱怨,当着耳旁风。反而讨好的站在大姐身边,问道:“姐,店里的生意好吗?”
陈青已做妇人打扮,因大姐夫思想开放疏阔,她成了婚后,还能出来帮娘家的忙。此时,她就坐在柜台上核对账目,见小弟满脸讨笑。她也扭过身子,哼了一声,“倒没把你个陈少爷,丢在外头。”
“哈哈哈哈。”这个时候,还能笑的,自然只有陈信达。
陈恒忍不住对其怒视,信达也是耸耸肩,根本不怕自家的兄长。
“姐,这事。信达也有一份。要骂,连他一起骂。”
“大姐,别听二哥胡说。你是知道我的……”信达立马叫屈。
“我当然知道。”陈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个弟弟,“恒弟就是要上房拆家,你也是在旁找梯子的那个。他要打什么主意,你哪里还敢有意见。我不止说他,也说你。”
这样被念叨了大半个时辰,恰好胡祥恒赶来给娘子送饭,才救了两个焉巴的少年一命。他这个大姐夫一听事情的始末,想着毕竟是自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