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真的是朝廷吗?还是那个集天下权柄于一身的男人?但无论如何,他们面对的处境都是一样的。
陈恒思考道:“缺粮。”
这两年天下灾祸不断,此是应有之事。裴怀贞点头道,“三年丰,三年歉。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还有呢?”
“缺钱。”
盐商的先例,已经摆在眼前,也不必多说。裴怀贞示意陈恒继续。
“还……缺人。”
“为什么会这样想?”
“要是有圣人、能人出世,不就什么都不缺了?”个中细节说起来繁琐,陈恒索性用一句虚话概括。其中的意思,山长自然能听懂。
“五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圣人,能有个辅国志民的能人就不错了。”裴怀贞不以为意的笑道,“此情此景,加之边关战乱,你想到了什么?”
陈恒翻遍脑子的知识,才在裴怀贞等候的目光中,吐出几个字,“前明嘉靖时,也有此等乱象。”
裴怀贞大笑,“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院内开阔,四周又无旁人偷听。山长也是说的毫无顾忌,“那今日为师就给你讲一讲张居正。”
过往读史,陈恒虽常读常新,不免还是有雾里观花的时候。这既是受限于学识,也是受限于视角和经历。
这就像一条游在河里的鱼,每到一处,都会有新的收获。可收获的喜悦,都来自于目力所及,超脱不了太远。
如今,突然有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将他擒拿出涓涓水流。在岸上信手一点,助他化了人形,还带着他观望河流的全貌。
这段河道叫嘉靖,河道上有张居正游过的痕迹。裴怀贞拉着陈恒站在岸边,从解决手段出发,逆推各项改革措施。
其中既有启用白银的妥协,亦有对大明宝钞的无奈。也有对世家、百官院子里埋着数十万银两的嘲讽,也有对朝廷跟百姓手中无钱的愤怒。
裴怀贞有一个常人无法具备的优势,他不仅仅是个学识渊博的文人,更是个亲自主持改革的首辅。这份眼界和阅历,让他清楚各处的弊端和矛盾。
能妥协、调和的矛盾,裴怀贞就讲自己和张居正的机变之举。不能妥协的矛盾,裴怀贞就讲他们两人的应对方法。之后的结果,或好或坏,裴怀贞都坦然告之,陈恒亦听的全神贯注。
这一日,他既站在张居正的角度看到了大明,也透过裴怀贞的眼睛,看到了山长眼中的大雍。
天下之事,天下之变,天下之革。就在裴怀贞抽丝剥茧中,一点点露出它真实的冷冽色调。叫人唏嘘不已,也为张居正的奋力挣扎感慨。
“大明兴于太岳,亡于太岳。恒儿,你知道为何?”说的差不多,裴怀贞就开始反问起学生。
晚上还有哦,我要开始爆发了。闪耀吧,小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