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师母谢氏敬酒,“师母,这两年学生求学愚钝,有劳你跟夫子费心照顾。”
“也是你自己肯用功。”谢氏本就生的慈眉善目,此刻展颜一笑,更叫人如沐春风,“恒儿,夫子还为你准备了一份贺礼,你这几天记得回一趟家里。”
“是,师母。”
陈恒满饮一杯,求学的路上,既有老师的辛勤教导,也少不了几位师母的从旁辅助。他如今面色通红,可头脑还算清醒,加之眉目如星,更叫后宅里的女眷为之侧目。
十五岁的解元公,虽是堪堪可入高门大户的眼。可对扬州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等一的佳婿。更何况对方又是如此丰神俊朗,不免叫人心动。
进士这玩意儿,听起来名头响。可人一辈子,才能碰见几个进士啊。况且进士们都是扎堆在京师,死活也不出去。由此可见,举人的难能可贵之处。
人皆有好美之心,列坐的妇人们悄声打探陈恒的婚事。同在一桌的黛玉,却已经端着酒上来,拦在陈恒离去的路上,笑道:“兄长,不跟妹妹喝一杯吗?”
“哈哈哈哈。”陈恒大笑一声,又小心瞥一眼贾敏,见她脸色如常,并无异样。就接过大姐陈青端来的酒壶,往杯中倒满,对着林黛玉道:“妹妹的符很有用。”
林黛玉闻言一笑,乡试之前,她不仅准备了瓜果点心,还去文昌帝君的庙里,替陈恒求了一张符,用香囊包住交给陈恒。见兄长的腰间,还挂着自己亲手做的香囊。她心中更是高兴。
林黛玉今天穿了一件亮色襦裙,极为好看,又是豆蔻年纪,本就绝色的容貌,更添书香风采。她才不去看贾敏呢,自己端起一杯,笑着跟陈恒碰过,一口饮尽。
“兄长还会高中的,到时妹妹再替你去一次文昌庙,求帝君保佑。”
在座的女眷们,谁不是人精,都感觉有些不对劲。心中那份打探的热情,不知不觉消去不少。
她们不禁心道:果然是好郎百家求,这知府之女,怕也是对解元公动了春心。
陈家人却不敢做这个非分之想,林家的门第太高,跟陈家有云泥之别。他们纯以为陈、林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只有已为人母的陈青,看在眼里,笑在嘴边。
当年那个女扮男装的林家小书童,也是长大了呢。
宝琴今日也是在的,穿的倒是寻常普通,不如盛装打扮的林黛玉。这两年,秋浦街的许多事,陈恒对她多有仰仗。只是今日不便交谈,陈恒撇了她一眼,见对方一直低着头,也没多在意。
他们‘哥俩’嘛,到了明日,还有的是机会喝酒。
反正得过完年,他才离开扬州去京师。
叮嘱完黛玉少喝点酒,陈恒又朝几位长辈行过礼,才抽身离去。
看着翩翩少年郎离去,柳氏拉着顾氏的手,“真快啊,眼看这孩子就到了要娶亲的年纪。”师娘这句话,是说给贾氏听的。林黛玉的心思,又怎么能瞒住这位女中诸葛。眼看孩子们越来越大,弟妹,你再不下手,小心别人家捷足先登。
顾氏跟周氏一对眼,也做点头状。她们俩更有意思,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隔壁家的那位。拖了人家姑娘这么多年,眼看英莲就要十八岁,是要给点说法了。
哈哈哈哈,坏哉,坏哉。真不知是要上错花轿嫁对郎,还是月老醉酒——乱手点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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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五日,宴席一结束,陈恒就来到山长家,拜见裴怀贞。今日只是师生小聚,除了林如海、王先明外,再无他人旁观。
裴怀贞这几日气色不错,只穿的比常人多些。三个老师跟一个学生聊上半日,才在午饭前来到大堂。
见三位恩师都是面容严肃,陈恒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也静下心来,坐在管家为自己准备的位置上。
“年后就要去京师了。”裴怀贞先开了个口,三个老师就他份量最重。他一说完,其他两位老师才配合点头。
“去了京师,不免交际往来的琐事。你岁数虽然还小,不过为师这个年纪,也怕撑不到你成年。”裴怀贞笑过一声,伸手拦住陈恒张开的嘴巴,只笑道,“借着这个机会,就由我们三人,给你束发戴冠吧。”
陈恒闻声一震,没想到老师们是这个安排。男子二十而冠,提前到今日,也算是件趣事。
“恒儿,你可愿意?”
“由三位师长亲自束发,弟子喜不自胜。”陈恒从位置上起来,躬身而拜。
“好好好,坐回去吧。”裴怀贞笑着摆摆手,又看了林如海跟王先明一眼。山长这个年纪,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
后两人轻笑一声,纷纷上前来,一起动手解下陈恒的发巾。陈恒乖乖坐着,任由老师们摆布。屏风处,突然又走来两道人影。其中一个是谢氏,一个是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