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一家三口热络的吃过饭。陈恒特意放下公事,没起身直接去书房。反而在厢房内,陪着黛玉、英莲闲聊起来。
后宅处的厢房,有软榻一张,中间摆着茶案,其下又是数张椅子依次排开。黛玉真是聪慧,没跟陈恒一道坐在榻上,而是拉着英莲坐在相邻的椅子处。
不过三人间的话题,还是黛玉跟陈恒说的多些。英莲更多的是在听他们两人,说些京师的旧人旧事。其中见闻甚是有趣,也叫英莲听的深感好玩。
“这么说,宝玉跟宝钗成亲,还是宫里娘娘下的旨意?”陈恒有些没想到,自己都娶走了林妹妹,怎么贾家还绕不开元春赐婚的过程,总不能是为了跟自己争口气吧。
“嗯。”黛玉点点头,将林如海对此事的看法道出,“爹爹说,应该是最近京师里的人家,因为海事司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大家有意借此热闹一番,稳一稳彼此的心思。”
话末,黛玉忍不住笑了一声,将贾、薛婚礼上的热闹,说了个大概。其用到的排场,听的陈恒亦是惊奇不已。半座京师城的勋贵都去了,那场面,真是太过隆重,叫人不好点评。
“对了,相公。”黛玉突然想起一事,抬手招来紫鹃,取过对方随身携带的信件,“这是韦大姐夫写给你的信。离京前,琦君姐姐特意托我送来给你。”
是杜云京啊?!陈恒有些意外。取过信件后,他匆匆看上几眼。才奇道:“冯老将军调任北地了?怎么连卫侯也去了?”
这事发生在贾、薛成婚之后,黛玉离京前亦是听闻到风声。她忙点着头,确认此事已经板上钉钉。
信中出现的俩个人名,正是冯紫英、卫若兰的父辈。这俩人的突然调动,实在有些奇妙。陈恒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去,才知道杜云京为何在信中提及此事。
因海事司之事,李贽有意私下调查京师勋贵的家底。以贾家、史家为首的家族,都在想方设法填补自己的亏空、错处。
而像冯、卫这样的人家,肯舍身赴边关,更是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思。统领行伍的将军,只要不是犯下谋逆的大罪,李贽都不会直接对其开刀。
那么说……陈恒突然想起一事。原书里,贾家在甄家好像存过一笔银子,依稀记得数目不小,足有数万两之多。现在有了海事司的事情,贾家存在甄家的银子,会不会更多?
心中悄悄记下此事,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能用到。陈恒又继续往下看,到信末,他终于看出杜云京信里无法言明的意思。
李贽竟然有意让杜云京参与其中,来查办起京师勋贵的家底。难怪杜云京在信中几番点出,京师勋贵之间的远近关系,恳求自己回信解惑一二。只是老杜信中的措辞,似乎急得很,陈恒有些苦恼的想着。
这杜云京性子直爽,为人坦荡,又有为民请命的志向。初得皇差,难免想着公事公办,大干一场。可李贽会让他来主持此事,明显是抱着私下查办,不要惊动外头的心思。
明年边关又有烽烟,对现在的朝廷来说,维稳是第一要务。如果李贽铁心大查特查,何必让一个刚出翰林院的小官,来主持此事?直接三司会审,才是快刀斩乱麻之举。
能选中杜云京,无非是李贽看中杜云京不为权贵折腰的性子。这里面的把握分寸,还是得跟老杜说个清楚明白。
想了想自己回信的规劝言辞,陈恒才把此事稍稍押后。又跟自家两位夫人唠起家常,直至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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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恒从黛玉屋里醒来。在家中用过早饭,就领着县衙的一干衙役往南门粮库奔去。华亭县内良田甚多,粮库共有厫房四百余间。
了半日一一查过,确保各处存粮都没问题。他才带人回到公堂,继续处理今日的公务。往年还有不少积下的案子,案情都不大,多是邻里间的琐事纠纷,或是亲戚对于过世家人遗产的争夺。
这些事处理起来却十分麻烦,好在陈恒已有让人信服的官声。几番裁断下来,百姓无有不服者。等把琐事处理完毕,陈恒就要开始思考港口徭役的事情。
如今已是十一月,贾雨村虽是初任川沙厅通判,时间却是不能再拖下去。陈恒取过纸笔,在纸上写下本次徭役的公文。因是要给县内百姓看,他的措辞十分直白,尽量让人通俗易懂。
除了告诉境内百姓,参与者能抵扣明年的一部分税赋外。陈恒对各家应征的男丁,亦有对应的钱粮补助。数额虽不大,总好过大家冬日在家无所事事。
定好之后要分发各乡各村的公文,陈恒就拉着县衙官吏讨论采买各地原料的事情。他们在前头忙个不停,县衙后头也有一番热闹。
黛玉一回来,从京师带来的自家仆役,马上接管后宅各处。昨日听闻信达讲明县衙的情况,知道相公还在整治下属。她听完原委,亦是计上心来,一早就安排人出去采买食材。
等到陈恒忙完回来,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