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母,难免有顾虑不全的地方。
陈恒闻言,小心赔笑道:“还有谁家没准备?”
“京师和扬州的年礼,都已经备好发出去。要是路上不耽搁,长辈们在年前都能收到。”黛玉掰着手指头,一家家数下来,“相公的两位师长,我也是安排妥当。就是忘记相公的同年……让妾身给忙完了。”
说完此话,黛玉怯生生的看向陈恒。与其说是忘了,不如说她对陈恒跟同年的关系,丝毫不清楚。里面有哪些人要走动,哪些人家需要备下厚礼。之前陈恒忙于外事,黛玉哪里有打听的空隙。
“怪我,怪我。”陈恒知道问题在自己身上,忙笑问,“夫人是如何想起这事。”
“是温大人托人送了贺礼来。”黛玉瞧着陈恒,有意提点道,“他这次送了三十张海豹皮,相公,可知原因?我们家也没人用它来做靴子呀。”
听到陈夫人的这句话,陈恒脸上泛起古怪的神色。温彧这小子,送这玩意儿干啥。他稍稍一想,才大笑的拍起大腿,道:“哈哈哈,我知道了,他是想求我的字帖。”
你可算是反应过来了,林黛玉着恼的看一眼他。又说道:“倒有一事,还得麻烦相公一趟。”
两夫妻坐在软榻的两处,陈恒半靠在软垫上,看着黛玉拿起一张张钱据,计算着今年家里的开支。长形的方案上,紫鹃刚刚添过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
什么功名利禄,又怎么比得上眼前的合家温情呢?陈恒笑了笑,痛快道:“夫人只管吩咐就是,相公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黛玉瞪了他一眼,从怀中拿出一百两银子。对着受宠若惊的男人道,“这不是给你的。”陈恒失望的点点头,陈夫人忍不住轻笑,“这是给英莲姐姐的,你可还记得贾大人的夫人?”
“谁?!”接过银票的陈恒愣了愣。红楼里姓贾的人,实在太多。他一下子真想不到黛玉说的是谁。
“是川沙厅那位。”黛玉咬着银牙,思考着今夜如何对冤家下口。
“哦哦哦。”陈恒恍然大悟,是贾雨村啊。他忍不住奇道,“怎么说起他了。”
“你忘记了?上次你从川沙厅回来,贾大人的夫人,可是准备了礼物让你带回来。”林黛玉出声提醒。
她带着一顶亮红色的圆帽,毛茸茸的帽檐贴着少女娇小的脸蛋。配上少女雪白的肤色,微微发恼的神情,实在叫人喜爱的很。陈恒一时看呆了眼,片刻后,才笑道:“确实要回礼,这钱你直接给英莲就是,何必让我过一手。”
“一说到家事,你就不愿意动脑。”黛玉忍不住用手撑着下巴,不过她也知道陈恒公事繁忙。既然枕边人抽不出精力,她只能明言道,“一家人讲个亲近,更要讲个恭敬……”
听到夫人要长篇大论,陈恒连忙掀开毯子,起身行礼,打断道:“夫人教训的是,为夫省的了。”
见陈恒卖乖,黛玉索性饶了他一会,继续说着家里的安排,“等城外的街道修好,我准备买几间铺子下来。留一半给英莲姐姐,将来她也好傍身。”
陈恒坐回原位,忍不住把手交叉叠在脑后,听着夫人的字字家常。突然,他自个儿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黛玉埋怨道,她刚刚也没说错什么啊。
“此间乐,不足道。”陈恒摇着头,得意的笑道:“难怪世人常说,成家立业后,才知道有个媳妇的好。哈哈哈,老话是有几分道理。”
“玉儿!”
“啊?”见心上人突然横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黛玉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我们会好好的,一直白头偕老的。”
听到陈恒的温言,黛玉总算是松了口气,又红着半边脸道:“我知道,我们一家都会好好的。”
陈恒点过头,突然又出声追问着,“玉儿,我刚刚喊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想啊。相公可不要诬陷好人。”
“那你红脸干什么。”
“你管我。”黛玉的性子一发作,剩下半边脸也红了,看的陈恒更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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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正是川沙厅徭役放假的日子,亦是川沙厅官署最后忙碌的时间。今日民夫就要启程回府城,贾雨村带着一帮人赶来相送。
期间所言,无非是叮嘱大家回去过个好年。明年早些回来,别误了工期。大家忙碌了一个多月,贾雨村给钱又爽快,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不容易将这批人稳妥送走,贾雨村内心是既高兴又担忧。他初任川沙厅通判时,内心肯定有些不高兴。可一个多月下来,见着川沙厅治下大兴土木的模样。贾雨村那点不高兴,早就做云烟飘散。
是个人,都能看出川沙厅的前景。这般使钱使力,贾雨村除了明白陈恒的决意外,也猜到陛下对此事的默许和赞同。
还有什么事,